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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愿差点当场跳起来,幸好被白静眼疾手快按了回去:“诶你!”
“那我给你一个承诺,如果今后我手上有质量不错而且适合你的剧本,就来看看吧,”杭修途淡棕色的眼睛看向自己这位血缘上的弟弟,“这样可以吗?”
“我不需要!”这次白静也没按住儿子,顾愿真跳起来了,之前被他压抑住的暴躁全部爆发,“本来就只是来这儿把话说清而已,你们为什么非想塞点东西给我,我说了我不需要!”
“因为我们认识了,”杭杨出声了,他仰起头,和面前这个炸开的爆竹面对面撞上,“先不说你和爸妈之间确实有无法抹除的血缘关系在,就单单作为两户认识的人家,我们希望你们过得好些,给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有错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抵触?”
“抵触?”顾愿冷冷看着杭杨,单看他这会儿的气势,加上有几分相似的外貌,真的和杭夫人像极了,“不然呢?像你一样心安理得接受哥哥给的好资源,心安理得接受这么大范围的营销,心安理得接受这么多大佬的背书,很光彩吗?”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杭杨一眼,说不出的阴阳怪气:“在锦绣窝里待久了,看到别人有点骨气,就觉得奇怪,是吗?”
杭家几人瞬间紧锁起眉头,全场气氛愈发紧绷。
“顾愿!”白静大声喊出儿子的全名,扭头向对面几人不停道歉。
人有逆鳞,杭杨脾气再好也忍不了被人当场这样污蔑,把手里的被子往桌子上“砰”一砸:“你说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你凭什么到我面前说这种话?凭你的臆想吗?”
杭杨盯着顾愿的眼睛,一字一顿:“你记好,我没有靠任何人,自己拿到的角色。”
顾愿冷笑一声:“你又凭什么?凭你在‘霸道总裁爱上我’里面的演技吗?谎话说多了把自己也骗过去了,你可真行,这么一说你还挺有信念感啊,说不定还真能算半个演员吧?”
这人牙尖嘴利的样子也不知道从谁身上继承的,杭修途浑身气压骤降,但他刚准备开口,谁知道杭杨先一步出了声:“以前的演技就能代表现在吗?正片一集没放,你无凭无据,哪来的底气在这儿嚷嚷?还说我营销……好,退一万步,就算是真的,网上的视频你为什么不看?工作人员的话为什么不听?路导的话的呢,什么都不算是吗?”
“那些都不可信……”
“不可信?!”一瞬间,杭杨的气势居然把这个小阎王压了下去,“所有证据都不可信,所有人的话都是钱买的,别人都龌龊,就你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杭杨豁出去了,也懒得管他主角不主角,骂得非常畅快:“你可不可笑啊,顾愿?”
“你!”
“我什么我,”杭杨再此打断他,他声音放轻了些,但抑扬顿挫极其完美,一流的台词功底展露无疑,“你想自己挣钱还债,这很励志;你不愿意接受我哥给的资源,这也可以谈;但你凭什么拿臆想来给我断罪啊?”
“你觉得自己行的端坐的正?”杭杨偏过头,“但你把自己说过的话用脑子再想想,你展现出来的就只是狂躁、出言不逊,和凭空污蔑他人。从我们大半年前在病房见面到现在,大半年了啊,顾愿,你怎么还是这么……”
杭杨把“没有教养”咽了回去,但他的眼神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这话一说完,顾愿原本就很难看的脸色瞬间又黑了一个度,手往桌面上“砰砰砰”地拍:“你他妈说什么!”
“好了好了,”杭遂厚重的声音一出,他身上岁月沉淀下的气场不是虚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噤了声,“都停一停。”
他风度翩翩朝一脸忧虑的白静示意:“小辈吵吵架而已,您别跟着着急,用茶吧。”
“好好,您客气。”白静小心翼翼捧起杯子。
杭遂转头看向杭杨:“小杨,我多次说过,在外面,不必要的争吵尽量避免,遇事重要的是手腕和能力,大多时候拼的不是嘴皮子上的功夫。”
杭杨赶紧点头:“爸,我知道了,刚没忍住。”
这孩子昨天刚从风雨里抱回来,杭遂满心都是宝贝失而复得的慌张,哪忍心像训两个年长的儿子一样训他,点点头,就轻描淡写掀过这页。
他转向顾愿:“孩子,对于你,我的身份实在尴尬,不便多说什么。但希望你明白,今天大家在这儿,你的一言一行不只代表你自己,还有你母亲,你举止没有修养,你母亲脸上就无光。”
顾愿气得七窍生烟,但受制于杭遂的压迫感,没能跳起来反驳。
杭遂最后看向白静:“顾愿的态度我已经了解,但很多事现在不能定,过几天您方便的时候,我们夫妻想请您出来一趟,不带孩子,我们单独谈谈,好吗?”
白静眼里的感动几乎要溢出来了,赶紧站起身,不停地说“谢谢”。
“妈!”顾愿急了。
对面杭杨恰到好处地打断他:“麻烦你少说两句,别给阿姨添堵了。”
杭杨和顾愿可能真的是天生的冤家,就算壳子里换个了灵魂还是躲不过,眼看战火又要烧起来,杭家温文尔雅的大少爷站起来:“时间真是不早了,一看白阿姨您就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子,这样,那我们就不勉强了,小陈!来,麻烦把客人送回去。”
杭修远冲黎叔使了个眼色,老管家心领神会,立马上前收拾茶具。
眼见所有人纷纷起身,顾愿也没法跟杭杨硬吵,又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出了杭家大门。
火速送了客,杭夫人这才长舒一口气,她走向杭杨,也不说话,把人紧紧抱住:“太好了,妈是真的害怕,怕你万一想跟着亲妈走……”
“妈,”杭杨伸出手,轻轻抱住了杭夫人的背,“怎么会呢?”
在今天杭夫人开口前,杭杨从没想过,他们竟也会患得患失。看来情意如若真的深重,面对变数,任谁都会心怀惶惶不安,惊惧于“失去”——尽管那仅有微乎其微的一丝可能。
她手轻轻拂过杭杨额前的碎发,声音充满爱怜:“之前是车祸,现在又是这样的事,妈怎么总是差点失去你呢?”
杭夫人又轻轻搂住他,动作很轻柔,当真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妈怕了,妈真的是怕了。”
“妈。”杭杨看着她,声音有点哽咽。
“这样吧,”杭夫人笑着说,“下个月我们一家出去旅游!”
在场几个大忙人皆是一惊。
一家之主杭遂按住额头,他还没来得及打断夫人天真烂漫的提议,谁知杭杨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妈、那个、那个……”
“怎么了?”杭夫人这两天有点习惯性提心吊胆,赶紧扶住杭杨的脸,“哪不舒服吗?是刚刚气的吗?赶紧跟妈说!”
“不不不!”杭杨赶紧摆手,他咽咽口水,“妈,我下个月可能不在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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