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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寨院子,清点赃物的乡勇已经把东西摆了一地:青铜箱里的银锭堆得像小山,旁边是十几匹布,有粗布也有细绸子,都是附近村子丢的;还有几个布包,里面装着粮食和银饰,李阿婆的养老钱是个红布包,里面裹着几吊铜钱,乡勇已经找出来放在一边了。
荻花庭叫来两个衙役,都是跟着他多年的老衙役,稳妥可靠。他从怀里摸出纸笔,坐在门槛上写文书,二冬蹲在旁边,帮他按住纸角,不让风吹得纸动。
“就写,坚韧山黑风寨匪众二十七人,长期劫掠乡邻,残害百姓,今日乡勇合力剿匪,尽数擒获,其中八名首恶就地正法,其余匪众押解县衙听候发落,赃物尽数追回,待清点后归还百姓。”荻花庭一边写,一边念给二冬听,“你看这样写,没提你吧?”
二冬点点头:“嗯,这样好。”
写完文书,荻花庭把纸折好,递给其中一个衙役:“快马加鞭送去县衙,路上小心,别让土匪的余党截了。”又转头对另一个衙役说:“你去附近村子报信,告诉他们土匪被端了,丢了东西的,明天来山寨领回去,被抓的人也都救出来了,让他们放心。”
两个衙役接过文书,行了个礼,牵着马往山口跑。马蹄声渐渐远了,院子里只剩下乡勇和被救的村民,李阿婆坐在草垛上,抱着妇人的孩子,哼着童谣;王猎户和其他汉子帮着乡勇收拾赃物,时不时说笑两句,刚才的恐惧渐渐散了。
二冬蹲在伙房门口,帮着烧火的乡邻添柴。灶膛里的火苗窜出来,映得他脸上暖暖的,他摸了摸袖口的灵智核,界面里一片平静,没有红点,只有三里内乡邻的气息,微弱却安稳——就像他想要的日子。
荻花庭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递给他一个烤红薯:“刚在伙房烤的,还热乎,吃吧。”
二冬接过红薯,剥开皮,热气冒出来,带着甜香。他咬了一口,烫得直哈气,却笑得眉眼弯弯:“好吃,比山脚下的红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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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这是土匪抢来的红薯,肯定挑好的抢。”荻花庭也笑了,他看着二冬吃红薯的样子,突然想起少年刚到山脚下的时候。那时候二冬才七岁,跟着一个老郎中,老郎中死后,二冬就一个人守着屋子,乡邻们常给他送吃的,他就用草药回报,一来二去,整个山乡的人都把他当自家孩子。
“二冬,”荻花庭突然开口,“以后要是再有事,你可别一个人扛着,喊上叔,喊上乡勇们,我们都帮你。”
二冬咽下嘴里的红薯,点了点头,又咬了一大口:“嗯,我知道。亭长,等明天把赃物还了,我回山脚下种点菜,过两天给你送点青菜。”
“好啊,”荻花庭看着少年的侧脸,心里踏实得很,“叔等着你的青菜。”
天彻底黑了,山风吹过山寨的院子,带来山下稻田的麦香,还有远处村子的狗叫声。乡勇们点起了火把,火光把院子照得亮堂堂的,被救的村民围着篝火坐着,吃着乡勇递来的干粮,说着家里的事。二冬坐在篝火边,听着他们说话,手里的红薯渐渐凉了,他却觉得心里暖暖的,比怀里的红薯还暖。
半夜的时候,守在山口的乡勇跑来报信,说县衙派来的人快到了,还带着马车,来押解剩下的土匪。荻花庭起身要去接,二冬却拉住他的袖子:“亭长,我先回山脚下了,县衙的人来了,你别提我。”
荻花庭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两个煮鸡蛋,塞到二冬手里:“路上吃,夜里山风凉,早点回去。”
二冬接过鸡蛋,揣进怀里,对着亭长鞠了一躬,又对着篝火边的村民挥了挥手,转身往山口走。他走得很慢,脚步踩在石子路上,没有声音。快到山口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山寨,火把的光像星星一样,亮在黑夜里,里面有亭长的身影,有乡勇的笑声,还有村民的说话声——这些都是他想守护的人。
回到山脚下的屋子,二冬推开门,屋里黑漆漆的,他摸着火折子点亮油灯。桌子上还放着前几天晒的草药,墙角堆着刚挖的红薯,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样。他把怀里的鸡蛋放在桌子上,又摸了摸袖口的灵智核,界面里显示三里内的乡邻都安安稳稳的,没有异常。
他坐在桌子前,看着油灯的火苗,突然想起匪首临死前说的话:“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二冬拿起一个鸡蛋,剥了壳,咬了一口,鸡蛋的香味在嘴里散开。他懂什么呢?他懂瘟疫里乡邻的期盼,懂被土匪抓去的人有多害怕,懂山脚下的青菜熟了的时候,乡邻会送他一碗米粥。这些,都是那个作恶多端的匪首永远不懂的。
第二天一早,二冬刚把院子里的菜浇完水,就听见山口传来马蹄声。他知道是县衙的人来了,却没出去看,只是坐在门槛上,剥着昨天剩下的鸡蛋,看着远处的山——山头上的太阳刚升起来,把云彩染成了红色,像极了昨天山寨里燃起的火,也像西镇瘟疫时,他蹲在药灶前,看着火苗映红的天。
没过多久,荻花庭来了,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装着李阿婆送的点心,还有王猎户打的野兔子。他坐在二冬旁边,笑着说:“县衙的人夸咱乡勇厉害,还赏了五十两银子,叔给你留了十两,你拿着,买点草药。”
二冬摇摇头,把布包推回去:“亭长,银子你留着吧,给乡勇们分了,他们昨天也累了。我草药够,院子里种的菜也够吃。”
荻花庭没再推,只是拍了拍二冬的头:“行,听你的。对了,李阿婆让我给你带句话,说她腿不疼了,让你有空去她家吃饺子。”
二冬笑了,点头说:“好,等我把菜种好了就去。”
太阳越升越高,照在院子里的菜畦上,青菜的叶子上挂着露珠,闪着光。二冬站起来,拿起锄头,准备去翻地种萝卜。荻花庭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山脚下的日子,因为有二冬,才这么安稳,这么暖。
他想起昨天二冬斩匪时的样子,想起少年说“我见得死人多了”时的平静,突然明白,不是二冬不怕,是他把怕藏在了心里,把乡邻的安危放在了前面。就像山涧里的石头,看似冰冷,却默默挡着洪水,护着下游的田地。
荻花庭站起身,对着二冬的背影喊:“二冬,中午来叔家吃饭,让你婶子给你煮鸡蛋!”
二冬回过头,挥了挥手,笑着说:“好!”
风吹过院子,带着青菜的清香,还有远处稻田的麦香。二冬握着锄头,弯腰翻地,泥土的气息裹着他的裤脚。灵智核的微光在袖口闪了一下,界面里,三里内的乡邻都在各自忙碌:李阿婆在院子里晒衣服,王猎户在山上打猎,妇人抱着孩子在村口散步——一切都安稳得像一幅画。
二冬嘴角弯起,继续翻地。他知道,以后还会有风雨,还会有危险,但只要他守在这里,只要灵智核还在,只要亭长和乡邻们还在,这一方山乡,就永远不会有匪患,永远不会有瘟疫,永远这么暖。
中午的时候,二冬提着一篮子刚摘的青菜,去了荻花庭家。婶子正在厨房煮鸡蛋,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亭长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剥着花生,看见二冬来了,赶紧招手:“快来坐,鸡蛋马上
;就好。”
二冬把青菜放在厨房门口,走过去坐在石凳上。婶子端着一碗煮鸡蛋出来,放在他面前:“二冬,多吃点,补补身子,昨天累坏了吧?”
二冬接过碗,拿起一个鸡蛋,咬了一口,暖暖的鸡蛋黄在嘴里散开,香得他眯起了眼睛。他看着亭长和婶子的笑脸,看着院子里的鸡在啄食,突然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日子——有饭吃,有药采,有乡邻陪着,不用当官,不用和官府打交道,安安稳稳的,就好。
荻花庭看着他吃鸡蛋的样子,笑着说:“以后要是再有人敢来捣乱,叔还找你,你可别躲着。”
二冬抬起头,嘴里还含着鸡蛋,点点头说:“不躲,只要亭长喊我,我就来。”
阳光照在石桌上,照在二冬的脸上,照在亭长和婶子的笑脸上。院子里的鸡叫着,厨房里的香味飘着,一切都安稳得像一首诗。二冬知道,只要他守着这里,这样的日子,就会一直一直过下去。
下午的时候,二冬帮着亭长把县衙赏的银子分给了乡勇。每个乡勇都拿着银子,笑着说谢谢二冬,二冬只是摆摆手,说:“是大家一起努力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乡勇们散去后,二冬和亭长一起去了李阿婆家。阿婆的腿已经好了很多,正坐在院子里包饺子。看见他们来了,赶紧站起来:“快来坐,饺子马上就好,二冬,你可得多吃点。”
二冬走过去,帮着阿婆擀皮。阿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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