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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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自立无间境（第2页）

“很好。”荆青冥低语。这才是“无间花境”应有的门面——美丽、致命、生于污秽却受控于秩序。

他身形闪动，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另外几个关键的节点——城门两侧的塔楼基座、内庭入口的石柱旁、以及一片刚刚清理出来的、准备作为核心区域的空地边缘。

每一次停顿，他都重复着相同的过程：凝聚净秽魔种，将其打入建筑核心。

噗！噗！噗！

一颗颗魔种融入石料、土地。

轰！轰！轰！

回应他的，是此起彼伏的能量波动和魔植破土而出的狰狞景象！

城门塔楼：爬满了长满毒刺的黑色藤蔓，顶端则盛开着如同巨大眼球的惑心魔眼兰，花瓣开合间，释放出扭曲视线的精神波动。

内庭石柱：缠绕着散发出甜香粉雾的醉梦胭脂萝，粉雾看似无害，却能让吸入者陷入无尽的美梦，在虚幻中生机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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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空地：数株形态奇异、如同荆棘铁树的铁棘噬魂树拔地而起，它们没有叶片，只有尖锐如枪的枝干，任何靠近的活物都会被其刺穿，并吞噬神魂！

短短时间内，这片正在兴建的“花境”外围，已然变成了一片美丽与死亡并存的魔植领域！妖异的毒花毒藤肆意生长，守护着这片初生的领地，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恐怖威压。

那些仍在远处城墙上观望的仙宗修士，看到这魔植丛生、枯木林立的景象，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这哪里是在建城？分明是在铸造一座由死亡和剧毒构成的魔窟！

荆青冥对此毫不在意。他回到最初的岩台，看着眼前这初具雏形、内外迥异、却又浑然一体的奇异领地，左眼中黑莲的光芒微微收敛。

这只是“无间花境”的骨架与皮毛。

真正让它成为“境”，成为庇护之所的，还需要更核心的东西，以及…那些同样被世界遗弃的“同类”。

他抬眼，望向腐毒沼泽的另一侧入口方向，眼神深邃。

接下来，该是接纳“客人”的时候了。

荆青冥的目光所及之处，是腐毒沼泽靠近仙宗方向的唯一入口——一条被剧毒荆棘和腐烂泥沼天然封锁的狭长谷地。此刻，谷地入口处弥漫的瘴气一阵剧烈翻涌，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排开。

一支队伍，出现在了谷口。

这支队伍与仙宗修士的整齐划一截然不同，显得杂乱而…怪异。人数约有三四十，穿着五花八门的服饰，有的甚至破破烂烂，上面沾染着难以洗刷的污渍。他们身上无一例外地散发着或强或弱的污染气息，有的皮肤上覆盖着丑陋的鳞片或肉瘤，有的肢体发生了轻微的异化扭曲，甚至有人半边脸上覆盖着类似昆虫的几丁质甲壳，眼珠闪烁着非人的光芒。

恐惧、绝望、麻木、凶狠…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他们脸上。他们是“遗尘谷”的成员——一群被仙宗驱逐、被世人所恐惧的“污染者”，挣扎在失控边缘的弃子。此刻，他们望着前方那片刚刚经历了大战、魔气森然、枯木与毒花丛生的恐怖沼泽，以及沼泽深处那座正在崛起的、宛如魔域的黑色城基，眼中充满了本能的畏惧和犹豫。

队伍前方，站着一位老者。

他鹤发童颜，面容清癯，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气质竟有几分出尘之意。若非他手中拄着一根造型奇特的“手杖”，以及那双无神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几乎让人以为他是哪座仙山的隐修。

那根“手杖”并非木质或金属，而是一条活物！它形似藤蔓，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墨绿色，内部流淌着淡金色的光芒和丝丝缕缕的黑气。手杖顶端并非扶手，而是一个小小的、紧闭着的花苞，花苞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金色纹路。杖身微微蠕动着，如同活蛇，却又与老者的手完美契合，仿佛是他肢体的延伸。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焦点的灰白色眼眸，显然已经失明。然而，当他的“视线”投向荆青冥所在的岩台方向时，荆青冥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意念扫过，仿佛被某种高维存在窥视。这老者正是遗尘谷谷主——司空晦，一位修为深不可测，却因研究污染而自身也深陷其中、甚至付出双眼代价的神秘人物。

司空晦手中的“共生藤杖”顶端花苞微微颤动了一下，发出极其细微的、如同风铃般的清音。老者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情，迈步向前。他的步伐稳健，仿佛脚下的烂泥沼泽是康庄大道。藤杖点地，前方淤积的污秽泥浆便自动向两边分开，形成一条临时的干燥路径。那些剧毒的瘴气靠近老者周身三尺，便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消融。

他身后的遗尘谷成员们面面相觑，最终一咬牙，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小心翼翼地跟随着谷主的步伐，踏入了这片令他们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腐毒沼泽。

枯木卫没有阻拦，它们如同真正的树木般静立。蚀骨妖金葵、惑心魔眼兰、醉梦胭脂萝…那些恐怖的魔植也并未发动攻击，只是随着队伍的行进，无声地调整着花苞或藤蔓的朝向，如同最警惕的哨兵。

荆青冥依旧站在岩台之上，俯瞰着这支缓慢接近的“污染者”队伍。他的目光在司空晦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那根奇异的共生藤杖上，左眼黑莲微微转动。

很快，队伍抵达了正在兴建的无间花境外围，停在尚未完工的巨大门洞之前。门洞由漆黑的秽化石块垒成，上方预留的位置空悬着，显然是为某种强大的门户预留。

司空晦停下脚步，朝着荆青冥的方向，微微拱手，声音平和而苍劲，清晰地穿透了沼泽的寂静：“遗尘谷主司空晦，携谷中尚存理智之同道三十七人，拜见‘无间花境’之主，荆青冥道友。”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既没有仙宗修士的傲慢，也没有落难者的乞怜。

荆青冥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岩台飘落，站在门洞内侧，与司空晦隔着一线之隔。他身上散发的枯寂与深藏的力量感，让所有遗尘谷成员都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连那些轻微异化的部位都开始隐隐作痛。

;“遗尘谷主？”荆青冥的声音平淡无波，“仙宗弃地，污秽丛生，阁下率众来此，所为何事？”他的目光扫过司空晦身后那些气息混乱、形态各异的污染者，他们的状态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不少人已处于失控的边缘。

司空晦灰白的眼眸仿佛穿透了虚空，直视着荆青冥：“特来投奔道友，求一线生机，亦求…同道。”

“同道？”荆青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阁下可知，我这‘无间花境’，非是避难收容之所。此地污秽，比之遗尘谷，只强不弱。”

“老朽知道。”司空晦的语气依旧平静，他抬起手中的共生藤杖，“正因如此，才更需前来。道友以污染为资粮，化腐朽为神奇，立此秽净交汇之境，乃老朽毕生所求而未能企及之境界。”他顿了顿，藤杖顶端的花苞轻轻开合了一下，散发出一圈极淡的金色涟漪，抚平了身后成员们因荆青冥威压而产生的躁动。

“遗尘谷，不过苟延残喘之地，于对抗污染之道，终究隔靴搔痒。而道友此地，”司空晦的“目光”转向周围那些散发着致命气息却又井然有序的魔植，转向那些沉默但充满力量的枯木卫，再投向内庭那片在污浊中顽强扩展的银灰色草甸和清澈泉眼，“老朽虽目不能视，心却可感。此地，有‘道’！有将污秽纳于掌控、化死寂为生机的‘道’！此‘道’，正是我辈污染者挣扎求存的唯一明灯！”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染力，让身后那些麻木绝望的污染者眼中，燃起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希望之火。

荆青冥沉默着，左眼黑莲缓缓旋转，分析着司空晦的话语和意念。他能感觉到，这位老谷主并非虚言，其信念之坚定，甚至超越了对自己生命的重视。同时，司空晦身上那股独特的、将污染与自身生命力以一种相对平衡方式共存的能量波动，也引起了他的兴趣。这老者的研究方向，与他的枯荣之道，或许有互补之处。

“投奔？”荆青冥缓缓开口，“我这花境，不养闲人，更不养…隐患。”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遗尘谷众成员，“尔等体内污染，如同随时会爆开的脓疮，若失控，便是对我境域的威胁。”

几个本就处于临界点的污染者被他目光一扫，顿时身体剧颤，皮肤下的异化组织剧烈蠕动，发出痛苦的呻吟，眼看就要彻底失控！

“道友且慢！”司空晦藤杖一顿！杖身光芒流转，顶端花苞瞬间绽放！

嗡！

一朵巴掌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如同水晶雕琢的白色莲花虚影在花苞上方浮现！莲花中心，一点纯粹的金芒闪烁。一股强大而温和的净化之力伴随着清圣的莲香骤然扩散，如同温暖的潮汐，瞬间笼罩住那几个即将失控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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