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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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献祭修罗躯（第5页）

他赤裸着上身，新生的肌肤如同最完美的墨玉，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炸性的力量。下身，简单的黑色长裤不知由何种材质构成，同样流转着幽光。他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平静得近乎冷漠。唯有左眼的位置，那朵妖异的黑莲虚影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地烙印在瞳孔深处，与悬于身前的白焰黑莲遥相呼应。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从虚空中踏下。每一步落下，脚下破碎的岩石便无声地化为最细腻的齑粉，仿佛在向新生的王者臣服。他身上没有任何狂暴的能量外泄，但那无形的威压，却让远处幸存的所有人感到窒息，如同蝼蚁仰望苍穹！

他走到了那净化派长老的面前。

长老浑浊的眼中倒映着那朵悬浮的白焰黑莲和荆青冥冰冷的身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抽气声，恐惧让他连求饶都无法发出。

荆青冥的目光扫过他，如同扫过一粒尘埃。他的视线落在了长老身边那堆彻底崩碎、灵性尽失的木质令牌碎片上。系统的提示音在他意识深处响起，带着一丝异常的波动：

检测到‘花仙祖源’（净化侧）共鸣碎片…

分析…碎片蕴含微弱‘母性守护’意志…与系统底层核心同源…

信息碎片读取：…净世令…抽取…花仙源力…囚牢…

荆青冥的眼神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古井无波。他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再看那长老一眼，迈步从他身上……踏了过去。

噗嗤。

轻微的、如同踩碎腐朽枯枝的声音响起。

长老本就奄奄一息的躯体彻底化为一滩污浊的血肉泥泞，连一丝灵魂波动都未能逃逸，便被那新生的、混沌的威压碾碎、同化。

荆青冥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走向了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林风。

林风看着那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走近，看着那朵悬浮在他身前、散发着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妖异与神圣并存的白焰黑莲，看着对方眼中那毫无波澜、视他如尘埃的冷漠。

“不…不要过来…荆师弟…不…荆…荆…”林风语无伦次，牙齿疯狂地打颤，他想求饶，想搬出仙宗，想搬出往日情谊，但所有的话语在那双冰冷的黑莲之瞳注视下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他挣扎着想后退，但破碎的道基和重创的身体让他连挪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荆青冥停在了林风面前，微微低头，俯视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视他为蝼蚁、用尽手段要置他于死地的“天骄”。他的目光平静，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种历经毁灭与重生后的、近乎神性的漠然。

他缓缓抬起右手，伸向林风。他的指尖，缭绕着一缕细微的、融合了枯荣生灭气息的混沌气流。

“不——！”林风发出濒死的、绝望的嘶嚎，以为对方要彻底抹杀他。

但荆青冥的手，并没有落在林风身上。他的指尖，轻轻点在了林风那柄彻底沦为废铁、锈迹斑斑的本命灵剑上。

嗤——！

一声轻响。

那柄陪伴林风多年、象征着他昔日荣光的灵剑，在荆青冥的指尖轻触下，如同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瞬间化为了一蓬细腻的、带着铁锈味的齑粉，簌簌落下，洒了林风一身。

这无声的举动，比任何酷刑都更让林风崩溃！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力量的象征、骄傲的源泉，在对方轻描淡写的一指下灰飞烟灭！这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万倍！极致的羞辱和道心彻底崩碎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大口本源精血，浑身剧烈抽搐，修为再次狂跌，直接跌落炼气期！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瘫在地上，眼神涣

;散，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嗬嗬声，彻底废了。

荆青冥收回手指，仿佛只是弹掉了一粒灰尘。他不再看林风，目光缓缓抬起，越过废墟，越过弥漫的尘埃，投向了远处乱石堆中，那个正用尽最后力气，努力抬起头看向他的身影——苏清漪。

四目相对。

苏清漪的视线早已模糊，生命如同风中残烛。但她看到了。她看到了那朵悬浮的白焰黑莲，看到了那如同魔神降世般的身影，看到了林风的彻底崩溃，看到了长老的灰飞烟灭。她更看到了荆青冥那双眼睛——那双曾经蕴藏着自卑、执念、痛苦挣扎，如今却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和一丝跳动着白焰的、冰冷神性的眼睛。

没有恨意，没有嘲讽，甚至没有一丝波澜。那眼神，如同俯瞰着路边一棵即将枯死的野草。

曾经被她弃如敝履、讥讽为“柔弱累赘”的花匠之子…如今，踏着仙宗天骄的尸骸和长老的灰烬，执掌着生与灭的权柄，如同神只般降临。

无尽的悔恨、绝望、自嘲、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解脱感，如同最后的潮水，淹没了她残存的意识。她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嘴唇艰难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两行混着血污的泪水，无声地从她灰败的脸颊滑落。

然后，她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高高昂起的头颅无力地垂落，气息断绝。至死，她都没能等到荆青冥的一瞥，更没能等到她幻想中那或许存在的、一丝丝的怜悯。

荆青冥的目光并未在苏清漪身上停留分毫。他仿佛只是扫过了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他的视线，缓缓扫过整个化为焦土的遗迹核心，扫过那些匍匐在地、因恐惧而无法动弹的幸存者，扫过匍匐匍匐在污血和尘埃中的林风。

最后，他的目光落回了自己身前，那朵缓缓旋转、白焰跃动的妖异黑莲。

整个天地，一片死寂。只有空间裂缝偶尔发出的细微嘶嘶声，以及林风喉咙里不成调的嗬嗬声。

荆青冥抬起手，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托住了那朵沉浮的白焰黑莲。莲瓣冰冷如墨玉，莲心的白焰却带着温润的暖意。枯荣生灭，尽在掌中。

他的目光穿透了弥漫的尘埃，穿透了破碎的遗迹穹顶，仿佛望向了更遥远的虚空深处。左眼瞳孔中的黑莲印记微微一亮。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冰冷力量，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耳边，如同最终的审判：

“昔日嫌我柔弱累赘…”

他的指尖，一缕白焰在黑莲花蕊处轻轻跳跃，映照着他毫无表情的侧脸。

“今朝尔等生死皆在我一念。”

他的目光垂下，如同无形的重锤，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之上，让他们窒息。

最后，他的视线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那堆象征着净世令崩碎的残片，扫过彻底废掉的林风，扫过苏清漪失去生命的躯体，最终定格在掌心的白焰黑莲上。

那平静的声音，带着一丝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冰冷的诘问，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在每一个匍匐者的心头：

“谁才是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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