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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出通道时,天边刚亮t?,渐渐有肃穆的红霞从浑浊的天幕透出点光,将影子拉长。
通道尽头有两公里都在警戒区,两公里外,有大批人睡在警戒线不远的地方,男女老少,头挨着头脚挨着脚,就地躺下,场面不大整洁,秽气扑鼻。
或是因为恐慌,庇涅戒严之后,这些人日夜望着亮彻天际的警戒线,期冀钻空子离开的可能。
昭放下墨镜,安静地看着昏睡在路边的阴影,不时冒出被发动机吵醒的怨毒咒骂声。
霄绛关掉所有车灯,目不斜视地往前方的道路看。
昭轻啧一声,嘴唇动了动,声调逐渐放缓了,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低沉:“真是个烂地方,对吧?”
舒凝妙只是扫过一眼熙攘的人群,目光便一直放在低得仿佛要压下来赤红天空上。
她已经看过太多次新地的天空,以至于现在连仰头都生出些熟悉的感觉,无论贫富贵贱,健康抑或罹病,从生到死,笼罩在人头顶的永远是同一片苍穹,同一轮太阳。
“先去我之前落脚的地方吧,我还留了一具尸体,你们看了就大概清楚了。”
“啧……我又闻到新的血味了。”霄绛鼻尖皱了皱,神情冷下来,打过方向盘。
“这地方死人不罕见。”舒凝妙疑惑很长一段时间了:“你怎么分辨出血的不同来源?”
“被杀掉的那些人不一样。”霄绛眉心深深皱起:“尸体有刺鼻的味道,香味……还是臭味?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是潘多拉的味道。”舒凝妙概括她还在纠结的呢喃,将手搭在前座边缘,借力俯身探向前,点开了屏幕上的导航。
导航跳出无信号提示,舒凝妙滑动屏幕,通过车身之前行进的轨迹删掉周围重复绕路的线段,手动标记出一条正确出口。
准确来说,那是潘多拉燃烧后的味道,这种味道舒凝妙太熟悉了,哪怕只是一点,她都能想到燃尽阿契尼的那场火。
霄绛透露出的懵懂让她疑虑丛生,同样是行使者,似乎只有霄绛对潘多拉知之甚少。
之前耶律器病重,作为亲近学生的霄绛却因为任务一直在外回不来,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难道是因为霄绛不是庇涅人?
但愿不是她想多了。
舒凝妙盯着尚且昏暗的地平线,声音冷清:“你在往教堂区开。”
霄绛从余光瞥见她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面容,总觉得这个完全看不透的女孩,从这一刻起,有丝阴沉从克制的冷静神情下转瞬即逝。
“是教堂区外围,我在这里转了好些天,只有那边的人好沟通些,我就托他们帮忙放下尸体,省得被自卫队的人拖走烧了。”
霄绛探究地看向她:“你来过新地?”
“之前来参加过慈善活动。”舒凝妙随口道。
霄绛直白道:“就是那些站在孤儿院里捧着花和小孩合影的活动吧,真够无聊的。”
“差不多。”舒凝妙并没在意,继续问道:“你把尸体放哪里了?”
“地窖,让人帮忙看着,这温度两天烂不了。”
昭迎面对着窗口的风,被风中夹杂的气味恶心得扭来扭去,闻言回头假装干呕了一声:“哪个正常人谁会同意帮忙保管尸体,也是够奇怪的。”
很快,舒凝妙就看到了这个莽撞的家伙本人。
迎接他们的女孩,熟悉的粉棕色卷发披散在朴素的学院制服外,瘦小的脸上点缀着淡色的雀斑,脸庞比前些天几乎脱相的尖瘦变得稍圆了一些。
她左手提着一桶水,袖子半边都湿漉漉的,眼中总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羞怯,望向门口的时候,隔着七八步的距离看见了车上的舒凝妙,眼睛无声睁大了些,立刻如临大敌起来。
舒凝妙抱手,凉凉地开口:“是她帮你藏的尸体?”
“对啊。”霄绛把车停在隐蔽的地方:“人还不错吧。”
“……嗯。”
确实很好说话。
舒凝妙缓步下车,艾瑞吉还紧张地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她,周围的小孩一窝蜂围过来张望,霄绛在口袋里潇洒地抓了把糖扔给他们。
“日安。”霄绛娴熟地跟他们打招呼:“能再借用一下地窖吗,不会占用太长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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