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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喻深刻反思,终于意识到因为自己对陶琢的某些欲望没有得到满足,就和对方撒气的行为是非常自私,也非常可耻的。
严喻知错就改,推开阳台门走回来,想和陶琢道歉。
严喻低声道:“陶琢。刚刚……”
然而对不起还没说出口,陶琢已经拎起书包,低着头飞快说:“喻哥我有点事我先走了。”
避之不及一般迅速离开宿舍,瞬间消失在走廊尽头。
陶琢误以为严喻想和自己继续刚才的话题,怕得到严喻冰冷的质问或是指责,下意识选择逃开,殊不知这行为同样让严喻产生错会——
在严喻眼里,那个曾经对他笑意盈盈的少年人,因为某些原因,再不想抬头看他一眼。
于是,从这天开始,陶琢不敢和严喻说话,怕内心深处某种他说不清的欲望被严喻发现,被对方宣判死刑。不管在教室,在饭堂,还是在宿舍,陶琢都下意识主动躲避严喻眼神,乌龟似的缩在壳里。
严喻显然察觉到了,出于对陶琢的尊重,和陶琢保持友好的距离。
但这反应落在陶琢眼里,就变成了严喻也在疏远自己,并且为这种疏远感到针扎般的委屈。
他们就这么莫名其妙陷入了沉默,教室最后一排弥漫着淡淡寒意。
中午放学后,严喻不再跟陶琢单宇乔原棋一起吃饭,而是又恢复到以前独自在教室坐到十二点半,才去饭堂吃残羹剩菜的作息。
他们不再一起出早操,不再一起去小卖部扫荡,上胖丁课不再乱飞小纸条,老何的数学课也不会坐在下面交头接耳脸讨论压轴题……
“你俩怎么了?”单宇率先察觉身后那微妙的气息,“怎么去我家吃了一顿饭回来就这样了?我家饭是有毒吗?”
“不知道,”陶琢蔫蔫地说,趴在桌上无精打采乱涂乱画,“不要问了鳝鱼,不要问。”
严喻给陶琢的那本数学练习册答案写得很简略,以前陶琢有看不懂的地方,都是直接扭头去问严喻。
现在陶琢不敢问,只好抱着书和草稿纸去问乔原棋。
但题目实在太难,有的时候乔原棋也搞不懂,陶琢只能去问先前被严喻攻击“解题太繁琐”的145同学。
如果145同学也表示难以搞定的话,陶琢就只得把题放在那里以后再说,就这样“以后再说”地积攒了一堆不会的压轴小问。
严喻偶尔会瞥一眼那沓便签纸,欲言又止,最后把眼神挪开。
上课的时候,陶琢忍不住走神,总是忍不住偷偷瞟一眼过去,看严喻在干什么。
但是天气冷了,学生们穿的外套越来越厚,严喻坐在那里用手撑头,袖子把脸挡得严严实实,陶琢根本看不见。
陶琢失魂落魄,总觉得自己好像弄丢了一片灵魂在严喻那里。
可是严喻不想要。
“陶琢!”许瑛的声音陡然响起,陶琢一个激灵站起来。
“你来说一下,这题选什么?”
陶琢扫了一眼,发现那是许瑛刚发的完形填空卷,他一直在发呆,根本没听。
陶琢没有办法,下意识瞟严喻求救,严喻却没有动作——再没有人会在他被任课老师抽查时帮忙报答案了。
陶琢只好杵着不说话。
“……”许瑛深吸一口气:“下课来我办公室。”
下课铃响,陶琢在心里哀叹一声,拎起一片空白的完形试卷,前往许瑛办公室挨骂。
出教室时没注意严喻扭头,微不可察地扫了他一眼。
陶琢把卷子放在许瑛桌上,大义凛然又十分惭愧地说:“对不起瑛姐,我没听。”
谁料许瑛把卷子往旁边一扯,耐心问:“你最近是怎么了,陶琢?各科老师都反应你上课状态一般,几次小测的成绩也在下滑。”
陶琢沉默,低头瞪着许瑛桌上的便签纸,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是因为你爸爸的事情吗?”
陶琢摇头。
“还是你妈妈?”
陶琢继续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许瑛试探地问,“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吗?你很想期末考个好成绩对吧?”
陶琢默不作声,心想一半一半吧,许瑛以为自己猜对了,长舒一口气。
“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许瑛说,“还以为你是谈恋爱了,吓死我了,多大点事啊!你已经很优秀了,一上来就能考进年级前二百,第二次考试更是飞速进步,直接进了前五十。以你的能力和态度,高三冲击清北复交不是问题,至于集训营……”
许瑛说:“考联考前100确实很难,但没关系,集训去不了,不意味着明年的夏令营没有机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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