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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喻失控了,但他自己意识不到。
每个人在成长中都会受到环境的影响,尤其是环境中的人。所以他与陈娴的思维模式与处事习惯都高度相似,偏激,极端,就像血缘一样一脉相承,生来带着,无法摆脱。
第二天,严喻没有来上学。
第三天,第四天……整整一周,陶琢身旁的那个座位都空着。
但这回许瑛的舆情工作做得很好,只说是严喻下楼梯时不小心摔断了腿,回家养伤了,嘱咐各位同学下雨路滑要注意安全,没有人起疑。
陶琢忍不住去找许瑛,问严喻在哪,他还好吗,陈娴是不是把他关起来了。
“我只是想知道他安不安全。”
“他妈妈还会害他吗?”许瑛反问。
“那谁知道。”陶琢低声。
“陶琢,”许瑛苦口婆心,“需要冷静的是你。我想你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客观地看待这个问题。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我和她说了些情况,她准备提前结束出差,下周就坐飞机过来。到时候我们再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聊这件事,好吗?”
陶琢只是问:“她知道我是同性恋了吗?”
许瑛头疼:“不要这样说。”
陶琢没有反驳,点点头:“我知道了,老师。”
陶琢离开办公室,摸出手机点开和严喻的聊天界面。这一周他给严喻发了很多条微信,但严喻都没有回。陶琢猜测严喻的手机大概率是被陈娴没收了。
陈娴是一个一意孤行的女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一点严喻多半遗传自她。
而此时,一意孤行的陈娴正把同样一意孤行的严喻关在家里,听着大门处不断传来的砸门声漠然无语。
铁门非常厚重,被陈娴用钥匙锁死,严喻不知道钥匙在哪,也不可能砸开门。
严喻深吸一口气,扭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陈娴,冷静下来,低声道:“你要关我一辈子吗?”
陈娴更犟:“如果你一辈子不改,我就关你一辈子,直到你改,或者直到我死。”
“你这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我知道,你打电话报警吧,电话线没拔。”陈娴说,“严喻,我是你妈,我不会看着你自寻死路。要么你先把我逼死。”
严喻太习惯陈娴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了,闭上眼睛克制情绪,半晌后道:“我饿了,我要吃饭。”
“厨房里有菜,你不是会做吗?”
“明天呢,后天呢,你打算永远不出门吗?”
陈娴一笑:“严喻,别想走出这个家。只要你敢踏出去一步,我就从阳台上跳下去死给你看。”
“你在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陈娴平静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要逼死你亲妈吗?”
“是我的问题,”陈娴看着严喻,忽然说,“是我疏忽了,一定是这样的。是我忙着工作没有关心你,才被别人趁虚而入……”
“够了。”严喻很累,不想再听这些话,阻止陈娴继续说下去,但陈娴置若罔闻。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只要和那个学生分开,分开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变回原来的样子。”陈娴笃定地说。
“你闹够了没有!”严喻怒道,“有意思吗!别再自欺欺人了!”
“对,就是这样,我现在就去给你办转学——”
“我不转。”
“找许瑛,找胡斌,找校长……”
“我说了我不转!”
“你必须转!”陈娴也吼道,“严喻,你听好了!你必须转!我不可能再让你和他见面,你休想!”
严喻转身走进卧室,啪地一下甩上房门,只留陈娴一个人站在客厅中央,被黄昏拉出一条颤抖的影子。
严喻再次闭上眼睛,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然后他迅速反锁上门,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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