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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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北京北京（第5页）

日渐西沉，太阳坠下山那边。斜阳被冰面反射出一片金光，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

世界变作橘色的，他们离开冰场，去南门涮肉吃晚饭，羊上脑放到铜锅里煮一会儿，就着麻酱吃下去，驱散身上所有冷气。

出门时陶琢看到卖冰糖葫芦的老爷爷，扛着棒子从小巷里挤过去，想吃，严喻就给他去买。

过会儿拿了三串不同水果的回来，陶琢说：“买那么多干嘛？”

严喻说：“你喜欢，你吃。”

好吧好吧，陶琢看了一眼，确实都是他喜欢的味道，如果他自己去买也会在这三串里面纠结得不行，最后全部拿下，严喻还是太了解他。

冬天糖葫芦不会化，可以两个人肩并肩慢慢地吃。

真好，感觉整个人都甜了起来。

这一年的春节他们没有回南城，留在北京过年。年关将近时北京是一座空城，街上没有人，两人每天除了买菜遛狗就是窝在家里，作业写着写着滚到床上去。

除夕夜一起做了年夜饭，严喻教他怎么蒸鱼。

严喻说：“很简单的，最后洒上料汁就可以了。”

陶琢还是没学会，高数都学会的人，蒸鱼学不会。

不过严喻本来也没指望他学会，一个家里有一个人会做饭就行了。厨房里没活儿干了，陶琢跑出去给椰椰做小蛋糕，打了个鸡蛋黄在里面，椰椰很喜欢吃。

他们没有什么看春晚的欲望，吃完饭就窝在沙发上打游戏，零点时互道祝福，同时掏出一个巨大的红包。

陶琢被那两个大红包逗乐了，怎么那么大呀？他哈哈地躺在沙发上笑，严喻看着他也跟着笑。

陶琢最后接过来，捏了捏严喻的红包，感觉基本上是红包的极限，再往里塞红包就会抗议，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红包。

估计严喻给他的，和他包给严喻的是一个数，该说不说也是某种心有灵犀。

陶琢说：“干脆下次直接打钱吧，微信转账，还省事。”

严喻点点头，说：“银行卡密码你知道，你要多少自己提。”

“那我就把你的钱全给你转走。”陶琢凶巴巴的。

“转吧。”严喻没意见，“转完救济我一下，不然要去流浪的。”

陶琢想了想那画面，笑起来：“你流浪也很多人要的。”

严喻说是这样吗？

他温柔地久久地看着陶琢，最后说：“可我只想跟你回家。”

北京不让放炮，两人只能在电视上看烟花。看着看着觉得没意思，还是男朋友有意思，裹着被子在床上做到快四点。

一起去淋浴房冲凉，洗了热水澡，出来时却觉得困倦灰飞烟灭，兴奋得不行。陶琢翻了翻手机说：“要不去雍和宫吧，大年初一拜一拜，讨个好彩头，下学期绩点好看些。”

大学生是最封建迷信的，说去就去，穿上羽绒服下楼。

谁知准备进雍和宫的人已经绕着外墙排了一圈，人挤人挤人。陶琢叹为观止，抓着一个大哥问什么情况，大哥说抢头香的人晚上十点就过来了，凌晨三点这儿就已经没地儿落脚。

陶琢没兴趣排队，和严喻找了个24小时的小吃店坐下，靠在一起等天亮。

第一波人像疯了一样往正殿冲，严喻拉紧陶琢，等狂奔的人群跑远，才跟在后面慢慢走进去。两人拿了香，顺着人流往前，负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一直在催，匆匆地拜了，又从雍和宫里出来。

陶琢忽然感觉身上在飘絮絮，低头一看：“卧槽！谁在我羽绒服上烫了个洞！”

严喻就笑，说没关系，过两天再买一件。

“求了什么呀，”陶琢问严喻，“报身份证号没有？佛祖找错人就不好了。”

严喻不告诉他，掸去远远飘来落在陶琢身上的香灰。

天渐渐亮了，北方冬日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冷寂寂的，人一下就清醒。

他们往北走，去地坛看鸽子，蹲下来“咕咕咕”逗它们，鸽子不买账，一扭头，昂着脖子走远。

严喻忽然牵住陶琢的手，虽然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那人手掌的温度。

“我的愿望佛祖实现不了，得你来，”严喻轻声说，“所以没报身份证号。”

“知道啦。”陶琢听懂了，笑起来，甩了甩严喻的手。“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这时鸽子忽然振翅而飞，扰动松枝上的雪，纷纷落在两人身上。

远处开始有吆喝的声音，北京城醒了。

一对恋人的身影在雪地上渐行渐远，天光云影，千秋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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