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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亲征陕西终(第1页)

第74章龙纛入陕安危城,檄文昭雪慰民心

崇祯十一年四月廿二,秦岭山道的晨雾还未散尽,一支擎着明黄龙纛的队伍已出现在西安城南的官道上。马蹄踏过沾着露水的青草,却碾不散空气中弥漫的焦糊与腐朽气息——那是战火炙烤后的余味,是尸身腐烂的腥气,一路跟着队伍,像无形的阴霾,直逼西安城下。

朱由检勒住马缰,远远望见西安城楼时,心先沉了半截。残破的城墙上,箭簇断矛像狰狞的骨刺嵌在砖缝里,发黑的血迹沿着墙根蜿蜒成河,连城门上方“西安”二字的匾额,都被烟火熏得只剩模糊的轮廓,边角还缺了一块,像是被生生咬掉的伤口。城门口挤满了人,为首那员铠甲染尘、面容刚毅的将领,正是岳承嗣。

“陛下!臣岳承嗣,率西安文武百官,恭迎圣驾!”岳承嗣见队伍近了,快步上前单膝跪地,甲胄碰撞的声响里满是急切,身后的将领与官员们也纷纷跪拜,声音在空旷的城外回荡,却显得格外单薄——能来迎接的,不过寥寥数十人,连往日守城的卫兵,都只剩几个拄着长枪、面带菜色的老兵,风一吹就晃,像随时会倒下的枯木。

朱由检翻身下马,扶起岳承嗣时,目光扫过队伍后方:没有预想中的天子仪仗,没有华丽的龙帐,唯有那面龙纛在风里飘展,明黄的底色与红绸流苏,在满目疮痍的背景里,成了唯一的亮色。岳承嗣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问,只引着朱由检往城内走。

刚入城门,一名随驾的锦衣卫亲兵忍不住上前,低声将沿途拆龙帐、散粮草、分钱财,只留龙纛的事说了一遍。岳承嗣听完,猛地转身对着朱由检再拜,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声音哽咽:“陛下为流民舍仪仗,臣……臣替陕境枉死的百姓,谢陛下!”

朱由检抬手扶住他,目光却被城内的景象攫住,再也移不开。街道两旁的房屋,十间有九间是塌的,剩下的也只剩断壁残垣,焦黑的梁木斜插在瓦砾堆里,像濒死者伸出的手;窗棂破碎不堪,有的还挂着半块破烂的布帘,风一吹就簌簌作响,像极了百姓压抑的哭声。家家户户的门楣上,都挂着白绫——短的是为孩童挂的,长的是为成人挂的,有的人家甚至挂了三四幅,层层叠叠,在空荡的街巷里飘着,晃得人眼晕。

偶尔能看到几个身影,裹着破烂的麻布,在废墟里翻找着什么——一个老妇人跪在断墙前,怀里抱着一具瘦小的尸体,那尸体早已僵硬,皮肤皱得像枯树皮,她却仍用袖子轻轻擦着孩子脸上的灰尘,嘴里喃喃着:“娃,再等等,陛下来了,就有饭吃了……”;一个中年汉子疯了似的刨着瓦砾,指甲缝里全是血,嘴里喊着“爹!娘!”,可刨出来的,只有几块碎砖和半片没烧尽的衣襟。

“岳将军,这西安城……究竟是何光景?”朱由检的声音发沉,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缰绳,指节泛白。他想起在京城里看到的奏折,那些“陕境尚可支撑”“民心未散”的文字,此刻在眼前的惨状面前,像极了讽刺的谎言。

岳承嗣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浸了血:“陛下,自闯军与后金围西安以来,城内粮尽援绝三个月。先是吃粮,再是吃草根树皮,最后……最后连观音土都抢着挖,不少人吃了土胀死在路边。饿死、战死、病死的百姓,数都数不清。如今十户有九户是空的,剩下的一户,要么是丧了全家的孤人,要么是还在寻亲人尸骨的……这满城的白绫,是陕境百姓的命啊!”

朱由检沉默着往前走,脚下的青石板路沾着污渍,不知是血还是泥,踩上去滑腻腻的。他走到一户挂着四幅白绫的人家门前,那扇破门虚掩着,往里望去,只有满地的碎瓦,连一张完整的桌椅都没有。门楣上的白绫,在风里轻轻扫过他的手背,像极了冰冷的手。“朕在京师,总听臣子说‘陕境虽危,尚可一战’,却不知……百姓已苦到这般地步。”他语气里满是愧疚,喉结滚动着,“朕来晚了,来晚了啊!”

岳承嗣跟着停下脚步,低声道:“陛下能亲赴陕境,已是百姓之福。臣已让人清理出一处院落,供陛下歇息,军政要务,臣也整理好了,待陛下歇脚后,再向您详细禀报。”

“不必歇脚,先去城头。”朱由检打断他,目光望向城北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渭水的波光,“朕要看看,渭水对岸的李自成与阿济格,究竟有何能耐,把西安害成这样!”

队伍很快来到北城头,岳承嗣搬来一块残破的木板,让朱由检站在上面眺望。“陛下您看,对岸西边是李自成的大营,约有七万兵力,营寨连绵十几里,连做饭的炊烟都能遮半边天;东边是阿济格的后金兵,四万余人,骑兵居多,帐篷是黑色的,像一群乌鸦趴在河边。”岳承嗣指着对岸,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他们隔河相望,却互不攻伐,显然是想联手困死西安,等咱们粮尽了,再进城屠城!”

朱由检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渭水对岸密密麻麻全是营寨,李自成的“闯”字旗与后金的狼头旗在风里飘着,格外刺眼。偶尔能看到后金骑兵在河边奔驰,扬起的尘土像一条黄龙,

;嚣张得很。他握紧腰间的“定北剑”,剑鞘上的龙纹硌得掌心生疼:“七万闯军,四万后金,倒真是把西安当成了囊中之物。”

“臣接手西安后,已收拢残兵,如今尚有五万兵力可战,但粮草只够支撑十日。”岳承嗣递上一份皱巴巴的文书,纸页边缘都磨破了,“这是陕境军政明细,包括兵力布防、粮草储备、流民数量,还有……臣抓的几个贪官污吏。”

朱由检接过文书,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翻到“贪官”一页时,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西安同知王怀安,借“筹粮抗贼”之名,逼着百姓交出最后一点存粮,自家后院却埋着三千石粮食,还私藏了从百姓手里抢来的金银首饰,眼睁睁看着邻居饿死在自家门前;华阴县令刘敬之,早在半月前就偷偷给阿济格写了降书,承诺献城后愿做后金的“引路官”,还把西安的布防图抄了一份,藏在鞋底,准备偷偷送出城;还有两名县丞,听闻闯军围城,竟卷走县衙仅存的五百两赈灾银,带着家眷弃城而逃,半路上被愤怒的流民拦下,才送进大牢。

“这些人,如今在何处?”朱由检的声音冷得像冰,连呼吸都带着寒意,文书上的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发疼。

“都关在大牢里,听候陛下发落。”岳承嗣道,“他们有的想发国难财,有的贪生怕死想投降,若不严惩,不仅百姓寒心,将士们也难有斗志!前几日还有士兵说,‘官都想着逃命,咱们为何要拼命’……”

朱由检抬头望向城下,几个百姓正跪在废墟前哭拜,他们的亲人,或许就是因为王怀安的搜刮、刘敬之的背叛,才没熬过饥荒,没等来援军。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如铁:“传朕的令,明日午时,将王怀安、刘敬之等五人押上城头,凌迟三千六百刀!让所有百姓都来看,让所有将士都来看——大明的江山,容不得贪官蛀虫,更容不得叛徒!谁害百姓,朕就斩谁!谁卖家国,朕就让他碎尸万段!”

岳承嗣应声而去,脚步声铿锵有力,像是终于松了口气。朱由检却仍站在城头,望着渭水对岸的敌营,胸口像堵着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直到王承恩捧着两份文书走来,他才回过神:“这是温体仁拟的《讨闯贼檄文》与《安抚陕境诏》,陛下要不要过目?”

朱由检接过文书,展开细看。《讨闯贼檄文》里,字字句句都像带着刀:“闯贼李自成,起于草莽,不思报效国家,反燃战火,陷我城池,屠我百姓!所到之处,房屋尽毁,白骨露野,西安十户九空,皆此贼之罪!后金阿济格,狼子野心,犯我疆土,掠我财物,欲亡我大明,奴我百姓!今朕亲赴陕境,誓扫贼寇,还陕境朗朗乾坤!凡随贼者,若能弃暗投明,朕既往不咎,赐田免赋;若执迷不悟,定诛九族,以儆效尤!”

《安抚陕境诏》则满是体恤,字里行间都透着暖意:“陕境百姓遭贼寇蹂躏,朕心甚痛。今朕在此立誓:凡流民归乡者,每户分田五亩,免三年赋税;凡战死将士家属,朝廷按月发赡养银,直至子女成年;凡受损房屋,朝廷拨款修缮,不取百姓分文;凡因饥荒患病者,朝廷派医诊治,药费全免。朕与陕境百姓共进退,贼寇一日不除,朕一日不还京!”

朱由检合上文书,对王承恩道:“不必等明日,现在就召集百姓,朕亲自念给他们听!”

王承恩立刻让人去传讯,敲锣的声音在空荡的街巷里回荡,像唤醒希望的钟。不多时,百姓们从废墟里、从破屋里走出来,慢慢聚集到城下。他们大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有的还拄着拐杖,抱着饿得哭不出声的孩子,眼神里满是麻木,只有看到城头上的龙纛时,才多了一丝微弱的光,像风中残烛。

朱由检走到城头边缘,拿起《讨闯贼檄文》,声音洪亮而坚定,像惊雷般在西安城上空回荡:“陕境的百姓们!朕是朱由检,大明的天子!今日朕来,是为了给你们做主,是为了给枉死的亲人报仇!”

他指着渭水对岸的方向,声音里满是愤怒,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李自成、阿济格,这两个贼子,烧了你们的家,杀了你们的亲人,让你们吃草根、啃树皮,让西安十户九空!你们的孩子饿死在怀里,你们的父母曝尸荒野,你们的家园变成废墟——这血海深仇,朕记着,大明也记着!”

城下的百姓们先是沉默,接着有人低低地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像决堤的洪水,在街巷里蔓延。一个中年汉子猛地跪倒在地,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陛下!求您为我们报仇!杀了那些贼子!杀了那些贪官!”

“朕会的!”朱由检提高声音,目光扫过城下每一张脸,“朕已下令,明日午时,将王怀安、刘敬之那些刮民脂、通敌寇的贪官,在城头凌迟处死!他们吞了你们的粮,害了你们的命,朕要让他们在全西安百姓面前,付出血的代价!”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有人喊着“好”,有人擦着眼泪点头,麻木的眼神里终于燃起了怒火。朱由检又拿起《安抚陕境诏》,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朕还要告诉你们,凡能随朕一起杀贼的,朕赏银五十两,分田十亩;凡

;愿意归乡的,朕分田五亩,免三年赋税!你们失去的家园,朕会帮你们重建;你们饿着的肚子,朕会帮你们填满;你们受的苦,朕会一点一点,帮你们讨回来!”

他逐字逐句念着诏书,当念到“朝廷派医诊治,药费全免”时,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站起来,手里还抱着那个早已僵硬的孩子,声音嘶哑:“陛下……您说的是真的吗?我们……我们真的能有田种,有饭吃,不用再饿肚子了?”

“是真的!”朱由检望着她,眼眶也红了,声音却格外坚定,“朕是大明的天子,从不食言!朕带来的,不仅是军队,更是希望!只要咱们齐心,定能把贼子赶出陕境,定能让西安城重新好起来,定能让你们过上安稳日子!”

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来,喊着“陛下圣明”“大明万岁”,声音响彻西安城的上空,连渭水对岸的营寨,似乎都能听到这股振奋人心的声浪。有百姓从怀里掏出珍藏的半块干粮,想递到城头上;有孩童举起手里的木剑,喊着“杀贼寇”,眼里闪着光。

念完诏书,朱由检对岳承嗣道:“明日行刑后,立刻派士兵帮百姓清理废墟、寻找亲人尸骨,医官要挨家挨户问诊,不能漏过一户。至于渭水对岸的贼寇……你随朕回营,咱们商议破敌之策。”

岳承嗣点头应下,目光望向城下欢呼的百姓,又望向朱由检坚毅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西安城的希望,陕境的希望,就在这面龙纛下,就在这位愿意与百姓共患难的天子身上。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西安城的城楼上,那面明黄的龙纛在风里飘展,像一盏明灯,照亮了陕境百姓心中早已熄灭的火焰,也照亮了大明收复陕境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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