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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他放下手中的资料:“中间休息?”
段缙摇头:“问完了。”
单准趁着这会儿功夫透过单面玻璃,往里一瞅,发现那人竟然全须全尾连根头发丝都没少。
只是刚刚带过来时还气焰张狂宁死不屈,这会儿面色已经完全灰败青白下去,两小时跟不堪打击一下老了二十岁似的。
他碰了碰段缙:“你跟他说啥了?”
段缙神秘一笑:“是人就都有弱点。”
他拍了拍单准的肩,施施然走了。
单准在原地怔了一下,好半天才意识到这小子刚刚装了自己一把,大叫着找沈扶告状去了。
叩叩。
书房厚重桃木门被敲响,两秒后里面传来沈扶的声音:
“进。”
单准手里攥着刚整理好的资料和刚搜出来的视频证据,脸色铁青气势汹汹走进了沈扶书房。
“少爷!”他一把把那些东西放到沈扶桌面上:“这个勃特勒简直出畜生玩意儿!”
段缙跟在他的后面,神色也不太好看,但到底没像单准那样。
沈扶刚和五区那边的人开完会,他今天穿着湛蓝色修身西装和白衬衫。
这颜色挑人又衬人,很明显,沈扶是被衬的那一个,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金边眼镜,看人时显得非常斯文沉静。
他没见过沈扶穿这样色儿的,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好几眼。
外面这些天,起先皇室议会那边尤其嚣张,谈判桌上步步紧逼,甚至张狂到直接把运输舰开去了第五军区交界处的矿星上,连下季度的订单都下出去了。
议会得意洋洋,觉得真是早该把沈扶这个祸害灭一灭锐气了。
其实他们心中间或也会闪过一瞬疑惑,难道他们汲汲营营了好几年的事,真的能看到点苗头希望了?
还是说那个一直像大山一样沉甸甸压在他们身上心头,看起来无坚不摧的人,也终于有撑不住的时候了?
到底还是个Omega啊…
运输舰开往矿星的第一晚,一个议员望着头顶上广阔的靛青色的天,心里不无轻蔑地想。
全然忘了半个月前,他和在沈扶同在一个谈判会议时,被威势逼吓得连眼神都不敢往沈扶身上瞟,生怕像前几个那样,被逮到怼得颜面扫地。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事情并不如他们所想象的那样。
五区民风剽悍可不是口头说说的,往史书上翻翻,历代造反叛乱的十个有六七个都出自这里。
接待他们的官员一看就是个江湖气息非常重的男人,表面上挑不出错,实际上穷尽各种办法给他们添堵。
这也就算了,问题是他们来的第二天,矿区里就闹起来了。
抗议、游行、示威,甚有破口大骂者,尤其是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沈扶病倒的消息,那简直群情激愤到了极点。
他不知道几十年前,这里曾有无数壮年男子妇孺,猪狗奴隶一般,昼夜被驱使奴役一刻不停地开采云晶矿。
很难想象星际时代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偏远帝国边疆,后来也随着渐渐开始基建。
直到两百年前,科技发展到云晶矿宛若旧时代黄金的地位重要性被发现,而这些晶矿资源百分之八十五以上,都分布在山脉绵延的五区。
强大外界智力势力碾压争夺下,这片广袤星际大地上的原住民宛若屠刀下待宰的羔羊,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原因只有一个。
穷。
土地贫瘠结不出粮食,交通科技教育医疗各种资源匮乏落后至少三十年。
上层助纣为虐盘剥压榨一掷千金,底层平民毫无知识出路,只有卖力气,如果外界不供给接济基本,他们连肚子都填不饱。
这都是为了最低成本地榨干这片土地晶矿最后一丝价值,外界人心照不宣装聋作哑有意无意为之,而这片土地历经百年好不容易长出的新嫩绿芽,就这么尚在襁褓幼苗期,被生生掐断了。
剧烈的开采消耗速度带来的后果也是巨大的,最初是坍塌、地陷,压死埋死了人。
后面整个河流生态被污染,两代之后他们开始发现新生儿已经从娘胎里就带上了畸形疾病。
经济彻底扭曲畸形,阶级差距和矛盾越来越激化,几乎要如火山一触即发,爆发出惊天动地燃尽一切的冲天光焰。
不过后来被那位,第一次提出并逐步实施禁采令的老星主平息下去就是了。
之后近百年年教化,但骨子里对外界所有意欲破坏禁采令的人的仇恨敌意却依旧延续了下去。
一时之间采矿之行困难重重,每日都有刁民来暗中破坏机器,拆毁零件,派出去办事的人也被百般刁难。
那个负责的地方官最可恶,明明抓人抓人,实际上不过往看守所里关上几天,转头就又给放出去了。
全体表面应承实际不配合,总之就贯彻了一个字——拖。
这群刁民耗的起,他们却耗不起。
本来这种事就上不得台面,启动资金也都是皇室私库里的,来的时候王后亲自下的死命令,带来的机器人力简直每一天都在数以百万计的烧钱。
起初两三天还好,一个星期帝都这边就有点坐不住了,现在几乎半个月过去了钱已经蒸发了一个天文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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