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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拈着银针的手顿了顿,那枚磨得发亮的铜顶针在月白夹袄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指尖挑开里衬的柏坊灰蓝缠枝暗花绸时,丝线与布料摩擦的轻响,竟比檐角铜铃更让人心惊——这声响像极了三年前沈静姝在佛堂听见的、那截断裂的佛珠滚落青砖的脆响。
此刻那件夹袄正裹着孙氏佝偻的脊背,领口磨毛的白地织花卉纹细绦边蹭着她松弛的颈皮。更多时候,它该是蜷在那辆推车里的吧?车轴每转一圈都发出腐朽的吱呀声,混着陈年药渣与霉味,在侯府的青砖路上拖出一道移动的谜团。沈静姝望着窗外那截探出墙头的梅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上的银钏——钏子是太夫人赏的,内侧刻着的“恭谨”二字,硌得掌心发疼。
她当然想立刻冲出去,像当年掀翻庶母房里的密账那样,一把扯开那道可疑的针脚。可铜镜里映出的苍白面容提醒着她:如今她是侯府病弱的主母,不是当年那个敢砸砚台的孤女。孙氏这类活在阴影里的人,衣角都系着看不见的引线,稍一碰触,便可能牵出整张大网。铜漏滴答,午后的阳光透过菱花窗,在案头铺成斑驳的金箔,她却觉得浑身浸在寒潭里——昨夜从老账房偷带出的那几张残纸还压在枕下,上面朱砂批注的“月例”二字,与今日要查的药库账目如出一辙。
“夫人,该换药了。”春雨捧着青瓷药碗进来,鬓边别着的珠花微微颤动。沈静姝忽然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我这腿疾总不见好,听说艾草混着红花泡脚最是舒筋,你去药库取些来。”她刻意放缓语速,目光掠过春雨腕上的青花镯子——那是张嬷嬷去年赏的,此刻正随着丫鬟的动作轻轻磕碰碗沿。
春雨去后,沈静姝起身走到窗边。那株老梅栽在雍正年间,枝桠虬曲如老臣叩首,花苞胀得发亮,像被晨露浸过的胭脂。她忽然想起入府那日,太夫人摸着这梅树说:“侯府的树啊,根扎得深,蛀虫也藏得深。”当时只当是闲话,如今想来,每片花瓣上都沾着机锋。
暮色浸窗时春雨才回来,青布裙上沾着些草屑,怀里的药包散发着苦香。“夫人,王管事今日脸拉得老长,”她压低声音,指尖比划着,“账本摊在案上,朱砂画的红圈比碗口还大,都写着‘太夫人补身’,可底下的药材名用墨块遮了,只露个‘参’字的尾巴。”丫鬟说着往门外瞥了眼,“他还骂骂咧咧的,说‘再这么搬,库房都要空得能跑耗子’。”
沈静姝捏着药包的手指紧了紧,艾草的绒毛钻进指甲缝,痒得心慌。张嬷嬷这手笔,与当年庶母挪用公中银钱的路数何其相似——都是借着长辈的名头,把黑账做得光明正大。太夫人是真糊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像那年她亲眼看见太夫人把掺了硝石的香灰倒进佛前香炉,转身却对下人道“佛前清净”。
“知道了。”她将药包递回去,语气平得像湖面,“下次再听见王管事抱怨,你就说‘夫人的药快没了’,别的别多嘴。”春雨应声退下时,她瞥见丫鬟袖口沾着点松烟墨——定是偷看账本时蹭上的,这丫头,还是当年那个藏不住心思的模样。
夜色渐浓,静心苑的烛火被风揉得忽明忽暗。沈静姝摸着枕下的残纸,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侯门深似海,要想活,就得比影子还静。”可影子也有被光戳破的时候,就像那件夹袄上的针脚,再密也藏不住里面的东西。窗外的梅枝晃了晃,花苞似又胀大了些,像要撑破这沉沉的夜色。
第三日的黄昏来得格外早,铅灰色的云压在檐角,把庭院里的落叶染成深褐。沈静姝正对着铜镜描眉,笔尖刚点上眉峰,就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踩着鼓点往人心上撞。
“夫人!夫人!”秋月抱着扫帚冲进来,发髻散了半边,鬓角的碎发黏在汗湿的脸上,“孙婆婆……孙婆婆倒在后角门的路上了!”她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扫帚柄“哐当”砸在门槛上,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沈静姝手里的眉笔“啪”地落在妆奁上,象牙梳滚到铜镜边,映出她骤然失色的脸。但她随即扶住妆台,指尖用力掐了掐掌心——疼,是真的。“慌什么?”她放缓语气,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快去叫人……”话没说完又改了口,“等等,春雨你先去禀张嬷嬷,孙氏是她管的人,少不得要她做主。秋月,扶我过去看看。”
她挣扎着起身,锦缎裙摆扫过床脚的铜盆,发出清脆的响。秋月连忙伸手搀住,只觉夫人的手臂凉得像冰,却在触到门框时骤然用力——那力道,哪像个连路都走不稳的病人?穿过抄手游廊时,晚风卷着败叶扑在脸上,沈静姝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脚步声,“咚咚”地撞着肋骨。
这条路她走得极少,墙角爬满枯藤,枝桠在暮色里像鬼爪。远远就看见那辆熟悉的小车歪在草丛里,车帘耷拉着,霉味混着草药味飘过来,刺得鼻腔发酸。几个小丫鬟站在三丈外,手指戳戳点点,像在看什么稀奇物件——她们哪里知道,这倒下的老妇身上,藏着能掀翻侯府的东西。
“都愣着做什么!”沈静姝忽然扬
;声,语气里的威严让丫鬟们猛地噤声。她推开秋月,快步走到孙氏身边蹲下,指尖先探向鼻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还在动。目光扫过那件月白夹袄时,她的呼吸顿了顿:左襟内侧果然有一道细缝,用极淡的灰线缝着,针脚密得像蝇头小楷,若非她当年跟着绣娘学过缭针技法,根本看不出破绽。
“去抬温水来!再拿床旧褥子!”她厉声吩咐,眼角瞥见有丫鬟要跑,又加了句,“让小厨房烧壶姜茶,晚了仔细你们的皮!”这话里的狠劲,让几个丫鬟慌忙四散。趁这间隙,她假装整理孙氏的衣襟,指尖贴着那道缝轻轻一挑——线是双股的,挑开时几乎没声音。
指尖触到硬物的瞬间,沈静姝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东西比指甲盖还小,边缘糙得像砂纸,藏在夹层里,正好贴着孙氏的腰腹——那里是旧伤的位置,就算有人搜身,也只会以为是膏药。她飞快地将东西捏进掌心,塞进袖口的暗袋里,袋口的盘扣轻轻一扣,严丝合缝。起身时,她故意踉跄了下,手按在孙氏的肩头,顺势将那道缝理回原位。
“这是怎么了?”尖锐的声音划破暮色,张嬷嬷带着两个婆子来了,青布帕子攥在手里,帕角绣的蝙蝠纹被捏得变了形。她的目光像刀子,先扫过孙氏,再落在沈静姝脸上,最后停在那件月白夹袄上——只一瞬,快得像流星划过。
“回嬷嬷,妾身刚路过,就见孙婆婆倒在这儿。”沈静姝扶着秋月的手,声音弱得像蚊子叫,脸色白得透明,“已经让人去拿水了,这天儿冷,再冻着就不好了。”她故意咳嗽两声,手帕捂在嘴上,遮住了唇角的弧度。
张嬷嬷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夫人真是心善,这等粗使婆子,怎好劳动夫人亲自过来。”她说着挥挥手,“把人抬到柴房去,找个大夫看看。”两个婆子上前架起孙氏时,沈静姝瞥见夹袄的衣角扫过草叶,那道缝依旧藏得好好的。
“哎哟……”她忽然身子一软,靠在秋月身上,“头好晕……”春雨连忙上前搀住,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汗,惊得缩了缩。张嬷嬷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忽然弯腰捡起一根从孙氏身上掉落的线头,灰扑扑的,在暮色里几乎看不见。
回到静心苑,沈静姝立刻屏退左右,连春雨要留下伺候都摆了手。她反锁房门,走到烛火边,慢慢摊开掌心——那是块边缘粗糙的黄草纸,比指甲盖还小,上面用极细的墨笔写着个“梅”字,笔画瘦得像枯枝,却透着股狠劲。
烛火晃了晃,把“梅”字映得忽明忽暗。沈静姝捏着草纸,指尖微微颤抖。是窗外那株老梅?还是西跨院的梅苑?当年庶母房里摆着个青瓷梅瓶,瓶底藏着她私通外人的书信,难道……她忽然想起昨夜翻到的残纸里,有一行模糊的字:“梅开时,取东墙下物”。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泪滚落在宣纸上,把“梅”字晕成一团墨。她忽然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暮色已经褪尽,只有那株老梅的枝桠在月光里勾出冷硬的轮廓,花苞似又绽开了些,嫣红的花瓣映着月色,像溅在雪上的血。
三年前的雪夜忽然浮现在眼前:她躲在假山后,看见张嬷嬷把一个包裹扔进梅树洞里,包裹上绣着半朵梅花。当时只当是丢弃旧物,如今想来,那包裹的大小,正好能塞进一件夹袄。还有太夫人房里的香炉,每次梅花开时就换一种香,那香里混着些极淡的药味,与今日春雨带回的艾草味隐隐相合。
“梅……”她轻声念着这个字,忽然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是张嬷嬷身边的婆子,嘴里哼着小调:“梅花开,梅花落,藏着秘密不能说……”沈静姝连忙把草纸塞进发髻里,发簪一插,正好遮住。开门时,婆子正站在院门口,手里端着碗姜汤:“嬷嬷让给夫人送来的,说夫人受了惊。”
接过碗时,沈静姝瞥见婆子的袖口沾着点泥土——是后角门那边的红泥,定是去柴房查看孙氏了。“孙婆婆怎么样了?”她故作随意地问,指尖摩挲着碗沿的花纹。“还晕着,大夫说许是累着了。”婆子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扫,“嬷嬷还说,夫人身子弱,以后这等事让丫鬟们处置就好。”
送走婆子,沈静姝把姜汤泼进花坛里,看着姜块在泥土里滚了滚。张嬷嬷定是起了疑心,那句“累着了”,是试探还是警告?孙氏是真晕还是假晕?若真是假晕,那这“梅”字就是故意递过来的;若是真晕,那这草纸又是怎么藏进夹袄的?
烛火渐渐弱了下去,窗外的月光却亮得惊人,把梅枝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一张摊开的网。沈静姝摸着发髻里的草纸,忽然想起父亲教她的话:“凡事要看反面,字是‘梅’,或许指的是‘没’,或许是‘霉’,也或许……是要你‘寻梅’。”
她走到妆台前,对着铜镜拔下发簪,草纸落在掌心。烛火照在纸上,忽然发现“梅”字的最后一笔拖得极长,像个小钩子。她忽然想起那件夹袄的里衬——柏坊灰蓝缠枝暗花绸,是太夫人当年赏给张嬷嬷的,后来张嬷嬷又转赠给了孙氏。这绸子的暗纹里,会不会藏
;着什么?
院外忽然传来几声鸦啼,尖锐得刺耳。沈静姝把草纸重新藏好,走到窗边望着那株老梅。花苞上的雪已经化了,露出里面嫩黄的蕊,像藏在胭脂里的星子。她忽然笑了——不管这“梅”字是什么意思,张嬷嬷已经动了,孙氏这条线,总算牵出来了。
夜色更深了,静心苑的烛火还亮着,映着窗纸上的梅影,忽浓忽淡。沈静姝拿起案上的眉笔,在宣纸上画了朵梅花,笔尖刚落下,就听见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响,沉沉的,像敲在人心上。她知道,这一夜,注定无眠。而那朵纸上的梅花,像个暗号,等着被揭开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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