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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别院深锁暗流未平(第1页)

青篷马车在风雪中碾出两道深辙,车厢颠簸得厉害,轱辘压碎冻雪的“咯吱”声像钝锯在磨骨,单调又压抑。沈静姝靠在鹿皮车壁上,疲惫顺着脊椎往下淌,几乎要将她拖进昏沉的泥沼——可怀中空落落的触感太清晰了,掌心还留着油布的糙意,却没了账册与令牌的沉实,像心被剜去一块。身侧萧煜的存在感更如冰棱刺背,他闭目养神时呼吸匀得惊人,玄色大氅上的雪粒化了又冻,在衣襟处结出层薄霜,偏那松针冷香仍丝丝缕缕钻过来,提醒着她眼前的人是救命稻草,亦是催命符。

她悄悄掀开车帘一角,寒风立刻卷着雪粒扑进来,刮得脸颊生疼。车窗外根本不是往京城去的官道,只一条窄得能容一车通行的土路,两侧是覆雪的荒田,枯麦茬戳破雪层,像无数双瘦骨嶙峋的手。远处树林光秃秃的枝桠刺向铅灰天空,连只飞鸟都不见。这是要去哪里?萧煜说的“安全之地”,莫不是另一座坟墓?

萧煜始终没睁眼,侧脸在烛火里冷硬如寒玉,睫毛上的霜花凝着不动,倒比窑壁的冰更刺骨。沈静姝盯着他下颌的线条,忽然想起侯府书房那盏琉璃灯——他总在灯下翻旧档,指尖划过“阮氏”二字时,力道重得能掐破纸页。可他是太夫人一手养大的世子,是永宁侯府的根,凭什么要为她赌上满门?将证据交给他,究竟是推开了生门,还是跌进了更精巧的牢笼?

不知熬了多久,马车忽然慢下来,最后“吱呀”一声停住。

“世子,到了。”车夫的声音低哑得像吞了雪,带着常年隐匿的谨慎。

萧煜睁眼的瞬间,眸中清明得吓人,哪里有半分刚醒的迷蒙。他率先下车,玄色大氅扫过车辕,带下的雪粒落在地上,转瞬被风卷走。

沈静姝跟着踏下车,寒风立刻灌进领口,冻得她牙关打颤。眼前的庄园占地颇广,黑瓦上积着厚雪,白墙斑驳得露出底下的青砖,像张失了血色的脸。门楣上的匾额漆皮剥落大半,“漱玉”二字刻痕深得发黑,被风雪浸得愈发模糊。四周的松柏长得极密,枝桠交错如网,将整座院子裹在阴影里,连鸟雀都不愿在此停留。

“漱玉别院?”她低声念出这名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中的青鸾簪——母亲的手记里提过无数侯府别院,偏没这一处。

“早年先帝赏的皇庄,荒废三十年了。”萧煜伸手推开大门,门板沉重得发出“吱呀”的呻吟,积在门轴的雪簌簌往下掉,“往后你住这儿。”

别院内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响。庭院里的积雪没及脚踝,只有几行新鲜的脚印通向主屋,鞋印深浅均匀,一看便知是练家子。廊下立着个穿灰棉袍的老仆,头发白得像霜,背驼得厉害,见到萧煜便垂手行礼,声音干得像树皮摩擦:“世子爷。”

“福伯,照料好沈夫人。”萧煜的指尖叩在廊柱上,力道均匀得像在计数,“没我的令,不许任何人进,也不许她出——包括你。”

“老奴明白。”福伯应着,抬起浑浊的眼睛扫了沈静姝一眼。那目光没有半分情绪,只像两口枯井,深不见底,连风雪都照不进半点波澜。

沈静姝的心“咚”地沉下去,比在窑洞里还要冷。这哪里是庇护?静心苑的看守是明的,张嬷嬷的眼线至少会藏在花丛后;可这里的看守是暗的,是萧煜一句话就能决定生死的囚笼。他把她藏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是怕证据有失,还是怕她乱说话?等他与太夫人谈妥了条件,她是不是就成了该被抹去的“麻烦”?

无数念头在脑中翻涌,她却只能垂着眼,将所有情绪压进心底——人为刀俎,她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福伯引她去了主屋旁的厢房,推门时一股霉味混着寒气扑面而来。房间倒还算干净,床是旧的,铺着浆洗得发硬的棉褥;桌案上摆着只缺了口的瓷碗;炭盆里燃着几小块黑炭,火苗弱得像随时会灭,连手都暖不热。

“夫人要什么,摇铃唤老奴。”福伯指了指桌角的铜铃,铃舌上锈迹斑斑。他退出去时,门轴“咔嗒”轻响,随后是极细的“锁簧归位”声,像根针戳进沈静姝的耳朵。

她冲过去推了推门,门板纹丝不动。

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她望着这比静心苑更冷清的屋子,忽然笑了——笑自己天真,竟以为换了个地方,就能逃出樊笼。窗外的风雪更大了,狂风吹得窗棂“哐当”作响,像无数只手在拍门,要将这囚笼彻底撕碎。

可这一次,她没有像在侯府时那样慌。那时她像只瞎撞的蛾,连敌人是谁都摸不清;现在她心里装着阮家的账册,记着母亲血书的每一个字,更知道萧煜与太夫人之间,本就隔着无法填补的沟壑。她把筹码压在了他身上,等于将自己绑上了他的战车——至少在太夫人倒台前,他不会让她死。

这是场危险的共生,却是她唯一的生机。

接下来的日子,沈静姝便在这“漱玉”囚笼里数着时光过。福伯每日三餐准时送来,粥是稀的,饼是硬的,却总能填饱肚子;炭盆的火灭了,他会悄无声息地添上新的,不多

;言一句,也不多看一眼。她试着搭话,问京里的动静,问萧煜去了哪里,福伯要么沉默,要么只说“老奴不知”,那枯井般的眼神,从始至终没变过。

别院里没有书,没有针线,连窗外的风景都一成不变——除了雪,还是雪。她每日要么对着炭盆发呆,看火星一点点化成灰;要么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鞋底磨过青砖的声响,在空屋里荡出回声,像在给自己打拍子。孤独像院子里的积雪,越积越厚,几乎要将人埋了。

可她没停过思考。夜里躺在床上,账册上的数字、令牌上的蟠龙纹、母亲血书的字迹,会一遍遍在眼前浮现。太夫人何等精明,丢了证据定会疯查;那位蟠龙亲王手握兵权,怎会坐以待毙?萧煜拿着那些东西,等于捧着颗炸雷,他会怎么用?是先斩后奏,还是借刀杀人?

她也在暗中观察这别院。白日里除了福伯,再不见旁人,可深夜总能听见动静——有时是屋顶传来“沙沙”声,像夜枭掠过,却连翅膀扇动的声响都没有;有时是院外山林里传来鸟鸣,三短一长,间隔极准,绝非野鸟。她知道,萧煜的人就藏在暗处,像幽灵似的盯着这院子,也盯着她。

这让她稍稍安心——至少他没打算放弃这枚棋子。

变故发生在第七日傍晚。福伯送晚膳来时,放下食盒后竟没立刻走,哑着嗓子说:“夫人,世子让人送了东西来,在门外。”

沈静姝的心猛地一跳。萧煜竟还记着她?是怕她冻死饿死,还是怕她熬不住疯了,断了他的线索?

等福伯的脚步声远了,她才敢开门。门外放着个蓝布包袱,摸着沉甸甸的。她拎进房里打开,里面是三套棉裙,质料普通却厚实,针脚细密;还有个木盒,装着梳篦与脂粉,甚至有一小罐冻疮膏;最底下压着几本书,《金刚经》《论语》,还有本《南华经》,书页边缘都磨旧了。

指尖拂过棉裙的布料,暖得像晒过太阳。沈静姝盯着这些东西,忽然想起萧煜书房的书案——他总在案头放本《南华经》,翻到“屠龙之技”那页时,指尖会反复摩挲。他此举是怜悯,还是安抚?用这点恩惠,让她乖乖做枚听话的棋子?

她拿起《金刚经》,随手翻开。书页绵软如败絮,唯有其中一页摸上去格外硬,像夹了片薄竹。

心脏骤然缩紧。她屏住呼吸,指尖顺着书页边缘摸去,果然摸到了细微的折痕。借着炭盆的微光细看,那页纸的边缘比别处略厚,隐约能看见黏合的痕迹。

她用指甲轻轻掐进纸缝,指尖发颤,生怕用力过猛撕坏了。纸层慢慢分开,一张折叠得极小的麻纸掉了出来,落在掌心,带着淡淡的松墨香——和萧煜用的墨锭味道一模一样。

展开纸条时,她的指节都在抖。上面只有十二个字,笔迹力透纸背,墨色浓黑得发亮,是她见过无数次的、属于萧煜的字迹:

“稍安勿躁,静待时机。证据已动,风波将起。”

“证据已动”四个字像火星掉进油桶,沈静姝的心脏猛地撞起来,连呼吸都忘了匀。他真的动手了!那些账册,那块令牌,已经递到了该递的人手里!京城里,永宁侯府那座看似坚固的堡垒,怕是已经裂开了缝!

她盯着纸条,忽然想起萧煜在砖窑里说的话——“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他早知道母亲的冤屈,早知道侯府的污秽,只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将太夫人与亲王连根拔起的时机。而她,是那个能给敌人最后一击的人证。

窗外的风雪还在吼,可沈静姝忽然不觉得冷了。她将纸条凑近炭盆,看着它化成灰烬,指尖捻起一点余温,心里却像燃着簇火。

她重新拿起《金刚经》,低声诵念起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的经文从齿间流出,轻得像叹息。可垂着的眼睫下,那点曾燃在砖窑里的光,此刻亮得惊人——不是绝望的火星,是猎手盯着猎物的锐芒。

怀中的青鸾簪硌得掌心发疼,像在提醒她:鸾鸣已彻,棋局已中盘。她这枚被藏在风雪里的棋子,终于要等到落子的那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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