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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七、宋珮前脚刚赶到侧殿,后脚就听见太子的这句提问,动作一滞,心想着为什么太子要提起这一茬,不过此时她无心再去多管其他,除开之前颜子欢的反应,光是宋玟寻歌他们的话,真正的颜子衿是谁,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答案是有了,更大的问题便摆在眼前,可无论宋珮在心里如何想着法子,到头来却都只有一个答案——颜子衿保不住。若为了颜家认下此事,谋逆罪名定下,必死无疑,可若是不认,证明自己才是颜子衿,纵然其中涉及诸多无奈,但颜淮欺君之事无疑,势必会牵连到颜家。更别说太子突然提起此件事,颜子衿被劫掠上山是实打实的,一个姑娘家,被山匪抓到山上去这么久,能遇上什么好事情呢?越想心越焦,宋珮实在忍不住,打算无论如何也要出面求上一求,可刚往前走上几步,便遇上被周娘子拦在此处的慕清婉。“林夫人?”宋珮下意识开口说完这才反应过来,慕清婉这段时日奉命随时出入东宫陪伴太子妃,自然也是在宫中的,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宋姑娘。”慕清婉与宋珮有过几面之缘,自然知晓眼前之人正是那宋家的女儿。话音刚落,又有人从侧门绕出,见到宋珮在此并不讶异,反而轻轻一笑道:“老夫人让奴在这里候着,说小姐大概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宋珮见是祖母身边的江妈妈,下意识往前几步抓住她的手:“难道祖母早就知晓了?”江妈妈微微颔首,将宋珮不在时殿中发生的事先一一告诉,随即又道:“老夫人命奴给小姐带句话,邬远恩做事再如何雷厉风行,北夷、梅氏还有这所谓的真小姐,都不是他短短时间内所能办到的事。”“我怎么会不清楚,他们此番分明是借着锦娘的名头对颜家下手,可是,可是这也不是锦娘的错。”宋珮轻咬着唇,“总不能因此坐视不理,就这么看着他们逼死锦娘。”说完抬脚正要入殿,江妈妈忽地抬手一把拦在宋珮身前:“小姐。”“我——”“此时之事早已事关太子与三皇子党争,宋家不能插手了。”“这——”宋珮紧捏着手绢,愤愤地直跺脚,“可是已经有人与北夷暗中勾结,宋家怎么还能坐视不管。”“二少爷不是已经回京了吗。”没想到祖母竟然已经知晓此事,宋珮顿时止了动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江妈妈将她稍微往后推了推,语气忽地严肃了几分:“老夫人还说,此番事毕后,您和二少爷都要随她回庄子去受罚。”“为什——”剩下的话卡在喉中,宋珮侧过头,看着一旁自己在琉璃屏风里模糊映出的身影,心尖猛地一颤,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般缓缓松开了拳头。“小姐后面就不必再进去了。”“我、我……”宋珮脚步几分虚浮,此处却正好能瞧见跪在殿中,一直沉默不语的颜子衿。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呢?宋珮想着。“如今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什么认不认的选择,”就在这个时候,长公主竟出现在此处,她扫了一眼众人,“今天这偏殿好热闹。”“参见殿下。”“都起来吧,现在也没心思顾这些。”长公主招手命众人起身,“虽然看起来一边要杀一边要保,但无论是哪边,都在想方设法坐实她才是真的颜子衿,毕竟难得的机会,不给对面来一刀狠的怎么行?”“殿下您怎么能……”“我自然知道这些事,毕竟当初是颜淮求了我,这才让颜子衿扮做我的贴身侍女一起回的京。”长公主轻声解释,目光一直定在江柔身上,“颜淮已经打算得很好了,本来谁都发觉不到,但他还是年轻了些,或者其实谁都想不到,邬远恩为了对付他,会做到这样的地步。”“殿下已经知晓邬远恩的目的了?”慕清婉问道。“猜到个七七八八,”长公主说着说着,脸上忽地露出嫌恶之色,“好好一个人,却这样蛇鼠一窝,真是令人作呕。”“那、那……”“先在这里好好看着,你宋家再掺和进去,对颜子衿开始更麻烦。”听到太子这样问,顾见卿倒是格外坦然:“殿下,都说人生四大喜事,我已经经历了三个,只差了这‘洞房花烛夜’,如今有幸遇上心仪之人,有心求娶,难道不合规矩吗?”“心仪之人?”邬远恩冷哼一声,“一个山野贼匪,哪里懂得这些。”“大人好大的口气,怎么说我也是熟读四书五经,经史百家,入了殿试,得了陛下亲指的进士,难不成大人是觉得当年陛下有眼无珠,不识良莠不成?”“你——”邬远恩立马跪下,“陛下明鉴,臣绝无此心!”“没有就没有,大人这么着急做什么?”顾见卿咧嘴一笑,显得脸上的黥字几分怪异,“我本来只计划抓了林玉生之女林秋儿为质,不曾想那乳娘居然自尽,打乱了计划,为了不让人质出闪失,这才饶了燕瑶一命,将她留在身侧替我们照顾林秋儿。不过么,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虽算不上君子,也懂‘知好色而慕少艾’,但也不是个只会脑袋塞在裤裆里的,要是再把她给逼死了,可没人帮我们照顾林秋儿。不过后来见她深陷囹圄,在虎狼环视之下,一个弱女子,却能在贼窝里想方设法与我们尽力周旋,保全自身与林秋儿,久而久之,心生倾慕,合情合理吧。”说罢,顾见卿抬手指了指那装了地契的匣子:“里面我记得还有请人制嫁衣的凭据,白纸黑字,呐,我可是打算认认真真明媒正娶的。”“你说你没逼迫燕瑶,可若非你们两人已生苟且,她又怎么会答应嫁给你!”“我与燕瑶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乱臣贼子之话岂能让人信服。”“那大人您说得这般斩钉截铁,难不成你亲自扒我窗户瞧见了?”“你——”“我既然都打算明媒正娶了,何必急着一时,我又不像大人您那般猴急,那些少年才不过十一二岁您就咳——”顾见卿立马停下话音,撇了撇嘴,做出一副自己并非无意的无奈表情,然而偏就是这句话,却令邬远恩脸色风云变幻,青一阵紫一阵得格外有趣。被顾见卿这一提,有心人忽然想起来邬远恩那令人多想的奇特“癖好”,俗话说“欲盖弥彰”,邬远恩如今这个表情,实在很难不让人去遐想他今日这般反常的缘由。“按你所说,燕瑶并未失身?”太子问道。“没有。”“如何证明。”“这您要我想法子自证,我也想不出办法,毕竟再怎么证明总有像邬大人这样的人怀疑,”顾见卿摊了摊手,旋即又一脸正色道,“但我既然决定要娶,自然是真心所想,殿下也是真心之人,当清楚既然是真心,又岂能做出邬大人口中这等事。我敢以命担保,燕瑶清白之身无假。”“可你本就死罪难免。”“那就当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了。不过邬大人大抵是许久没怎么碰过姑娘,全然忘了要证清白,大可去瞧臂间朱砂是否还在。”顾见卿说着冲邬远恩歪了歪头,“还是说大人根本不在意什么清白,只是想着早些将两个姑娘逼死,好死无对证呢?”“你——”邬远恩顿了一下,旋即又道,“可按夏凛所说,是她偷偷送了地图下山去,难不成你们还愿意放过她,眼睁睁看着她下山去?陛下,就算此女并未勾结,却也和贼匪纠葛不清呀!”“大人,我前面之事都还没说完,您又急别的事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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