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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片刻后,便又喃喃道:“可若和离,日后又该如何自处……”
这世道,和离之人虽非没有,可毕竟少之又少。
一个和离的女人,又有哪样的婆家还敢再接纳。
即便接纳了,又如何能保证不是出了一个虎穴,又入了另外一个狼窝了。
沈安宁却对这个问题仿佛信手拈来,不知是早已深思过了千百回,还是如何,竟张口即来,呵笑道:“这又何难,想如何自处便如何自处!”
“若想嫁娶,天大地大,我大俞男儿万万亿,难道还挑不出几个比他廉世子还要顺眼的男子么?”
“若不再嫁娶,那更好办了,便多攒些钱财,他日拿着这些钱财周游列国,吃遍大好河山,看遍大好河山,玩遍大好河山,岂不痛哉!”
“若是寂寞了,无趣了,宁儿给绾姐姐介绍几个皮肉出众的小倌,哼,凭什么他们男人可以左拥右抱,三妻四妾,花街柳巷,咱们女子只能委身一人,哼,若得了那自由身,咱们女子自当快活一番!”
在酒精的刺激下,在心情澎湃的幻想下,沈安宁大脑亢奋,越说越激烈,越说越兴奋,渐渐嘴角不再把门,说得那叫一个痛痛快快,舒舒坦坦。
而听到这里的张绾只当沈安宁喝醉了,她也想醉一醉,便忍不住心生澎湃,高言放纵附和道——
“为和离干杯!”
“为和离干杯!”
“为银子干杯!”
“为银子干杯!”
“为自由干杯!”
“为自由干杯!”
“为快活干杯!”
“为快活干杯!”
两人越喝越上头,越说越肆无忌惮,显然已是喝大了,连舌头都大了起来。
而当屋内的这些惊世骇俗之言相继传到屋外之时。
尤其是那句“倘若是寂寞了,无趣了,宁儿给绾姐姐介绍几个皮肉出众的小倌”时,廉城便再也站不住,再也听不下去了,当即双眼喷火,噌地一下,暴跳如雷的拔步往里冲去。
然而,此时的陆绥安却定定地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双脚就跟钉在了地上似的,风一吹,他宽大的官袍里灌进一身冷风,风将衣袍掀起,他像是孤峰上的一株松柏,凌寒而立,浑身气势凌厉到连冷风都畏惧几分。
直到不知站了多久,只死死绷着脸,将额前一根根青筋压下,掩下那双清冷绝尘的双目中所有的严寒和冰霜后,这才提着步子,一步一步紧随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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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而当廉城与陆绥安二人相继跨入楼内时,只见小小的绣楼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内一应摆设皆有,甚至还插着花,点了香,颇为雅致。
而屋子最里侧,临窗的位置设了一方软榻,窗外是漫天湖景,窗内榻上设了一方小几,几子上摆了一应果子点心,以及两壶冷酒,其中一个酒壶反倒在软榻上,已喝空了,另外一只酒壶被人抱在怀里。
酒杯,碗碟倒了一片。
而小几两端,两个女人面色酡红,歪歪倒倒,已是醉的迷迷瞪瞪了,一个抱着酒壶往嘴里倒,另外一个一边揉着脸,一边嘟囔着:“我要最俊的那一个——”
廉城听到张氏这番话,脸瞬间黑如锅底。
对面沈安宁尤不自知,还在不断拱火,一边仰头吃酒一边大手一挥,含含糊糊道:“一个哪够,给你两个,四个,八个——”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数字,结果怎么也比不对,这时另外一只手的酒壶一阵斜歪,酒壶里的酒瞬间全部倒在了脸上,顺着脖颈流淌入了衣领里,湿了一大片。
酒水浸湿了衣襟领口,嘴角的酒顺着一路没入襟口,加上那醉眼媚态的神色,竟百媚横生,无端撩人。
这下轮到陆绥安脸全黑了。
当即三下五除二卸下身上官袍,人还没走近,衣袍便已飞了过去,稳稳罩在了沈安宁头顶,沈安宁的脑袋无故被蒙在了衣袍下,大惊失色道:“天黑了,天黑了,绾绾天黑了——”
一边喊,一边手脚并用的挣扎着。
这头,张绾起身找酒,要跟沈安宁干杯,一抬头看到进来的两尊黑脸大佛,瞬间吓得脸色惊恐,一脸惊怕后缩道:“绾绾,狗世子……狗世子来了……”
沈安宁一听,瞬间一个鲤鱼打滚,从官袍下翻身而起,一仰头,只见两张大黑脸映入眼帘,黑脸上张着血盆大口,满嘴獠牙比筷子还长,其中一张还朝她袭来,她神色一变,一边作势要将张绾护在身后,一边啊啊嚷道:“绾绾,我保护你——”
然而,人还没爬起来,就被身上宽大厚重的衣袍给绊倒了,扑腾一下,狼狈摔倒。
人还没爬起来,手中的酒壶被人一把夺走。
沈安宁立马去夺,一个摇摆间,脚步不稳,险些直接栽倒滚落下了榻,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如期到来,双腋被人死死掐着,下一刻,一双比牛还大的眼睛,冒着绿幽幽的光,靠了过来,死死瞪着她。
陆绥安额上青筋爆出。
他还从未见过这般耍酒疯的女人。
只一把将滑落的官袍捡起,紧紧将她裹住,瞬间将她裹成了个蚕蛹。
而那头,张绾亦被大黑脸怪一把揪住,她吓得呜呜缩缩,嘴里喊着:“宁儿,
大黑怪来了,我……我怕——”
沈安宁顿时歪着脸面龇牙咧嘴怂恿道:“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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