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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渐微问:“还有几成存留?”
“一成,”刘凤来道,“确切说敕令纸人一成不剩,幸存的都是封在阴沉木盒子里的双生敕令。”
只要伏波渡阵势在,拘魂附魂,终有一天,敕令纸人会再成规模,这都不是难事,难的是刘凤来未来的心态。冯渐微再问:“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刘凤来深吸一口气,叹道:“我要去趟南宁府。”
穴是黄登池点的,刘凤来去那里,其心可昭。冯渐微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说:“我也得走了。”
刘凤来抬起眼皮,用眼神琢磨,“冯渐微,你为什么知道卢行歧到刘家是为探查卢氏灭门的原因?还能在留园里快速推断他的目的是取阴?”
刘凤来只知卢氏举族覆灭,是因清廷没落,而卢氏未寻出真龙之穴惨遭迁怒。但冯渐微的说法不同,卢行歧百余年后破世,是为寻找家族灭亡的真正原因,这其中可能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那这些,冯渐微是如何得知,几时得知的?
面对刘凤来的锐利扫视,冯渐微头皮一麻,有些事是他心亏,支支吾吾地躲避。
刘凤来站起身,将冯渐微盯着,“当初在逸仙路,我用双生敕令传音,你说你不是为刘家而来,其实是为卢行歧吧。要不怎么如此凑巧,他们一到刘家,你也后脚就到,你到底是什么心思?”
早知瞒不过,冯渐微老实道出:“七月初我就打算到钦州,帮忙外祖迁墓仪式,但半道观星象有异,便转去了南宁府,在那碰见起阴卦的卢行歧。我阿公临终前曾为卢氏批命,道其一门含冤而终,所以推测他是为此而来。而刘家人丁式微,他初初破世,会由此下手,因为龙脉密令后七大流派仍存续完整,假如我是他,我也会先怀疑,一同寻龙,怎么单就卢氏全族覆灭?”
“还有前晚我在留园跟踪过他,发现他利用闫禀玉吸引你和敕令纸人的注意,从巡逻的漏洞悄无声息离开,我跟着他去了后山,才知道他在勘探祖地,所以才能快速猜到他的目的是摄取阴息。”
刘凤来才知有后山一出,虽怨冯渐微未事先告知,好让他采取措施应对,但也能理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初冯渐微被赶出冯氏,他也是避免因果而按耐不动,现在只能道因果好轮回。
至于卢氏的冤屈,刘凤来闻所未闻,七大流派每年一度的聚会,长者们也从未露丁点风声。但冯氏批命卜卦之术,传承已久,他自是信的,这其中真相到底是什么?
一夜没合眼,头脑风暴让刘凤来头痛不已,他抬手用力地捏了几下额角,说:“未经证实的事,你别出去传扬,不然得遭有心人治你个挑拨七大流派之罪。”
冯渐微:“我知道。”
刘凤来又言:“你那么关注卢行歧,肯定有你的算计,被逐出冯氏一事我帮不了你,也分身乏术,但还是奉劝你一句谨言慎行。那卢氏门君为人作风强悍,全然不计后果,冒着魂飞魄散的可能,以阴身去抗衡镇坛木。即便他的后招是拘魂幡,他才破世,也未召出过拘魂幡,太极阴阳阵压制当前,他就一定能祭出宝器吗?假设失败,他不单魂魄消散,连闫禀玉也会身死魂灭,落得个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的下场。他对自己对同伴,尚且能狠辣到这地步,更何况其他人。”
刘凤来言真情切地将形势分析给冯渐微,真有长兄关切小弟的样子。
冯渐微心中感动,听话地点头。
刘凤来见他听进去了,挥手,“你走吧,刘家现在也是多事之秋,留下无益。”
冯渐微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外祖父在老祖的合葬墓里?还是以一袭草席卷裹,如此凄凉。”
祖父刘望犹死时,冯渐微还没出生,所以不知道合葬的事。刘凤来那时不满周岁,更没有记忆,父亲只提过合葬,更细节的没说过。
刘凤来摇头,“我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
冯渐微沉吟,“也许这世上只有卢行歧才知晓了。”
俩男的行李本来就少,活珠子收拾好去东厢找冯渐微,在前厅喊。
冯渐微跟刘凤来告别,走出书房。
活珠子背了个大包,手上还拿件衣服,低头在研究。
冯渐微过去,看到是活珠子自己的衣服,“没事做了你,看自己衣服干嘛?”
活珠子解释:“家主,这件T恤昨夜借给三火姐了。”
冯渐微细瞧,还真是,穿在闫禀玉身上的衣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留园。
闫禀玉也在收拾行李。
衣服差不多都损坏了,就一身穿着走就行,她将装着双生敕令的木盒放进背包,揣上钱包手机,挎上韩伯的应急包,走出住了三天的房间。
踏步出门,脚步一顿,闫禀玉又回头,来到桌子前。
被双生敕令啃坏,被剪开的衣服就放在桌上。她用手摸了摸,当初淘宝网购的,高支100的新疆长绒棉,因为料子的厚度,才避免被纸人啃咬得更厉害。
“谢谢……”闫禀玉说,然后在烂掉的裤兜里,摸出一块纸包鸡,油早已浸出包装,染得到处都是,包括她干净的手。
“真是,讨厌……”
将衣服和纸包鸡扔进垃圾桶,闫禀玉毅然决然地迈步离去。
【三卷:百色厅——戴冠郎乎?】
第38章龙州鸡鬼
闫禀玉站在码头,远望伏波渡海面,翘首以盼。
韩伯早上发信息问:事办好了吗?需要用船吗?
当时她还在昏睡,醒来看手机,韩伯又发信息,说他已经驾船到伏波渡外了。
闫禀玉赶紧起床,洗漱整理一顿忙,猛然间发觉自己身上不疼了,再看手臂小腿,皮肤光滑,哪还见伤口。脱离常规的愈合,可能跟患伤原因有关,她只能想到是卢行歧给她处理的伤口,那她身上的衣裙,也是他换的吗?
“卢行歧,卢行歧……”
早起不见人影,闫禀玉在房里转来转去地喊。现在白天,卢行歧遁形了,她望屋顶,扒床底,想看看他躲在哪里。
“什么事?”
声音空泛地传来,似乎充斥在各个角落,闫禀玉四处看,找不出他遁形的具体处。但是,找出来干嘛呢?就像她喊他,只是想知道昨晚是不是他替自己换衣服,可是问了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闫禀玉停下来,改口道:“韩伯要来接我们,他已经在伏波渡外了,有阵势困守,他能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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