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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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去哪,先开出盘山公路再说。路上车少,车牌就显眼,后面有三辆车一直交替出现,混淆视听。冯渐微似乎不意外,如常开车。

到了城区,开进一家围墙遮挡的加油站,排队加油的车列外,停着一辆二手五菱宏光。车内司机从后视镜看到来车,开车门跳下来,冲冯渐微笑笑。

冯渐微刹车开车门,闫禀玉一伙人迅速下车,移动到那辆车上。与那司机话都来不及说一句,便开车出了加油站。

司机也赶忙上车,发动车子,手机正好弹出微信消息:

冯爷:【兄弟,谢啦!】

那司机正是恰巧到桂林送货的大张,他看过消息就把手机扔到一边,注意到后视镜里驶进来的□□辆,咧嘴不屑。他打算将车辆引入盘山隧道,待会就让这些人看看车马关的神,是如何将他们玩转在股掌之中!

甩掉跟踪的车之后,冯渐微为自己对黄家行动的预知而兴奋,壮志雄心地说:“我们是直接去柳州找龙脉,捣毁周伏道的命门,还是到黄家逼问周伏道的消息,直接硬刚?”

后排座中,闫禀玉坐在中间,卢行歧和祖林成各左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左侧的卢行歧身上。

他却给出另一个目的地,“去梧州府。”

“为什么?”

数人异口同声质疑。

卢行歧道:“那日葬礼,贞鱼是假死。”

第139章(修)梧州府

“他要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假死?你是如何确定的?”闫禀玉是怀疑过,但当时卢行歧也没查到什么,她还以为他不尽信呢。

脱离过去情境一晚,卢行歧已经能平静地回溯葬礼疑点,“用术法闭息假死,其实不难分辨,不过当时噩耗甫至,卢府上下人皆惊惶,也就无心勘验。封棺之时,我阿爹站得如此近,也察觉不了,若不是因为遁前生,我也不能发现。”

“看来幼闵也是知晓的,不然不会留下卢贞鱼的衣物,那他假死做什么?”即便闫禀玉早怀疑他,也想不透彻。

卢行歧低声:“我也想知道。”

途经红灯,冯渐微从驾驶座扭身回望,凑热闹道:“难道卢贞鱼是周伏道?所以你觉得他还活着,才要去梧州找证据?”

“我不确定他是否是周伏道。”卢行歧摇头,“事到如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也没空再一步一脚印地寻蛛丝马迹。”

冯渐微问:“那你意欲如何?”

“生要见人,死就拘魂。”话意决绝,也证明卢行歧的决心。

祖林成讶异地挑了挑眉,透过黑乎乎的车窗望向外面,心底也叹了口气。她曾言卢行歧阴戾霸道,不如卢隐松君子大度,但试问经历灭门仇恨,谁能保持翩翩风度?

连活珠子吃零食的声音都小了,明白这趟行程注定是沉重的。

桂林离梧州三百公里,车开三个多小时进城,抵达旧时卢府所在的戎圩城(龙圩区)。

金龙巷的明清建筑群因保存完整而有名,早十几年就成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他们很容易导航到地址,一行人在巷口牌坊处立脚。

闫禀玉在卢府待过一个月,日常出入金龙巷,自然也熟悉这里的建筑。以前巷道宽敞许多,现在逼仄些,青石板路也磨损不堪,没有光滑的亮度。

许多建筑都变了,不知道卢府还在不在,街上人多,卢行歧没出来,待在车内。闫禀玉用手机拍了张金龙巷的照片,上车问他,“你想进去看看吗?”

卢行歧望眼金龙巷,目光很快移开,也不知是怕触景伤情,还是并不留恋,“不用,我们走吧。”

闫禀玉就去喊冯渐微开车,去往隔两条街外的覃府——幼闵的母家。

覃氏在当地也算大族,当时人丁兴旺,虽然古街不在,几经拆迁,但覃氏祠堂保留了下来。南方不管经济如何,祠堂是万不能被损的,且女儿新媳皆上族谱。找到守祠堂的老人,托词是覃氏儿女来寻根,得到查看族谱的机会。

从族谱里查到覃幼闵的名字,因着有贡献,上书谁谁次女之外,多写了几行字——同治四年招婿张元晖,骏业肇兴,布庄金铺宏开,次年捐桥双贤村河步村。

这算在家族里混的好了,所以才多写这么些。因是招婿,覃幼闵下首是其儿女名讳,包括孙嗣。还有这夫妻俩的祭辰,张元晖寿至四十八,覃幼闵九十八终老,也算子嗣延绵,开枝散叶。

老人收好族谱,多嘴一句,“幸好你们早些来,不然过两日重编新族谱,旧族谱就要封起来供奉,看不到啰。”

冯渐微连声道谢,顺势问覃幼闵孙嗣现在的去向,老人跟这一支系不熟,只知道搬走的搬走,出国的出国。于是给他们另指路,去四坊路的待拆迁区找覃方仪老阿婆,这是覃幼闵的亲孙女。

原以为亲近的老一辈不在了,所以冯渐微才问孙嗣,亲孙女还在就更好啦!不过老太太年纪肯定很大了,不知道还记不记事。

众人上车,导航到四坊路。

路上,闫禀玉问卢行歧,“幼闵与卢贞鱼感情那么好,怎么隔年就再婚,感觉不太可能。你觉得张元晖是隐姓埋名的贞鱼吗?”

卢行歧耳目顺风,了然祠堂内的事,他摇了摇头,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贞鱼母家姓张。”

众人一听,真巧啊!

三公里路,很快就到了。

待拆迁区是老城一片私楼,都不高,两三层这样。外墙刮灰,爬长着厚薄不一的青苔,有些楼房窗玻璃裂开洞,瞧着里头黑漆漆的,破败无人居住。有些房子还有生活气息,门前搭延一顶小雨蓬,蓬下有蒲凳三两,不时有老人蹲坐在凳上,浑浊的眼珠子跟随他们的车子转。

覃方仪的房子就在路边,门口雨棚下坐着位佝偻枯瘦的老阿婆,稀少的头发梳得齐整滑顺,在脑后挽个髻,再用一枚鱼尾银簪固定,也用浑浊的眼珠子盯着他们的车子。

依旧是卢行歧留车上,冯渐微闫禀玉他们下车。

冯渐微和活珠子是男的,祖林成是妖,气息凌厉,因为要套话以前的事,只有气质温和的闫禀玉适合出面打交道。

闫禀玉被推出来,走到老阿婆面前,在老阿婆辨认的目光中蹲下,与之平视。

“阿婆,你是覃方仪吗?”

“什么?”老阿婆侧了耳朵,嗓门又混又大。

闫禀玉倾身靠近,在老阿婆耳边喊:“阿婆你是覃方仪吗?”

老阿婆点点头,终于听清了,“你是谁?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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