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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同志?”
“聂同志。”
李现青抿嘴笑了,重复了一句:“聂同志。”
他低头摸了摸柚子壳上杏仁咬出来的牙印。
关系这个词太微妙,就像一道无形的绳索,一旦确定就会变成一道圈将两个人围住。
再自由的人被这道圆圈包围后都会变得有所拘束。
在格桑山脚下的篝火前,聂云驰告诉李现青,自己喜欢巴布,是因为巴布充满着自由的气息,而李现青也是自由的。
那进到这个圈子里的李现青,还会是自由的、聂云驰会喜欢的李现青吗?
李现青不确定。
但他知道,如果不是,那聂云驰自始至终喜欢的都不是真正的他。
不过一个名为“自由”的虚拟神像。
而泥塑的神像,是渡不过爱海的。
“困了?”
聂云驰的声音把李现青从回忆中拉出来。
他偏过头,看到聂云驰把车内的阅读灯打开,又调高了半度空调。
“一点点。”李现青揉了一下眼睛,扫了一眼车外的环境,“周围有点太安静了。”
聂云驰闻言点开了车载音响,随机播放的音乐声在车内清晰地流转开来。
歌手的声音温柔又细腻,富有女性特有的叙事感,歌词是用方言唱的,李现青听不太明晰,只觉得音调婉转。
李现青静静地听了一会,问:“这是什么歌?”
聂云驰点了一下屏幕,显示出歌曲信息:“是首老歌,叫《最爱》。”
“……潮汐退和涨,月冷风和霜
夜雨的狂想,野花的微香
伴我星夜里幻想,方知不用太紧张……”[注1]
李现青默不作声地看着屏幕上滚动着的歌词。
良久,冷不丁地问了句:“你也会听这样的歌吗?”
聂云驰仰面半躺在座椅上,说:“近来常听。”
歌词里还在唱着欲盖弥彰,李现青却感受到左手传来切实的温度。
是聂云驰握住了他留在风衣外的手,而后填满两人手指间的缝隙。
十指紧扣的时候,相连的心脏也会随之一颤。
但李现青没有动,反而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让两个人紧握的手以更自然的姿势地落在中央扶手上。
李现青仰头望了眼天窗,今晚无星。
他突然很想问问聂云驰:“回a城后,你还有做关于巴布的梦吗?”
聂云驰偏过头去看他,肯定地说:“有。”
“梦到了什么?”
“梦到草原,雪山,还有一只小鸟。”
李现青听完笑了起来:“那梦醒了之后呢?”
聂云驰牵着他的手微微用力:“醒来后,看到小鸟飞到了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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