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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士甚至搜出了粮草,虽然不多,但总算能补充一些消耗。
这的确是理想的驻扎之地。
疲惫不堪的大军如同找到了避风港的船只,潮水般涌入城内,各自寻找地方安营扎寨,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
庞德却没有马腾那般乐观,他眉宇间的忧色始终未曾散去。
这座空城,空得太过诡异,空得让人不安。
他没有急着安顿,而是径直登上城楼,想要仔细勘察城防和周围的地形。
这是一种宿将的本能,一种对危险的直觉。
站上城楼,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庞德警惕地环视着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荒芜的平原和低矮的土丘。
就在此时,他的瞳孔猛然收缩。
远处的山头上,借着最后一抹天光,无数黑影林立,赫然是一排排早已埋伏好的巨型投石车!
巨大的抛臂高高扬起,如同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在夜幕的边缘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在这些战争机器下方,无数黑影正在奋力地拉动绞盘。
庞德猛地转身,张开嘴,想要发出警告,喉咙里却仿佛堵住了什么,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刻,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号令,第一批巨石带着呼啸声,划破夜空,直扑城内,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整座城。
巨石如雨般从天而降,轰然砸落在空城的城牆和建筑上,大地颤抖。
庞德脚下的城楼,作为城內最高的建筑,在第一轮齐射中便首当其衝。
砖石迸裂,木梁折斷,脚下的青砖开始龟裂,裂纹迅速蔓延。
他几乎是凭借着武将的本能,身体向后猛地一仰,一个狼狈的翻滚,从即将坍塌的边缘滚落到內侧的台阶上。
后背撞在石阶上,肋骨传来一阵钝痛,但此刻他顾不上这些。
下一秒,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剛剛站立的位置,被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砸得粉碎,碎石向四周横飞,将几个躲闪不及的亲兵瞬间打成了血肉模糊的筛子,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喊不出来,生命便已终结。
主公!快撤!
庞德挣扎着爬起,想要寻找馬騰的身影,却发现视线已经被漫天的塵烟遮蔽。
城牆在持續的轰擊下成片成片地崩塌,激起漫天烟塵,将最后一抹天光彻底吞没。
夜幕,提前降临了。
曾经还算齐整的屋舍,在石雨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屋顶率先被砸穿,而后是横梁、立柱。
一间间房屋瞬间被夷为平地,木屑与瓦砾四处飞溅,尘烟四起。
浓重的尘土弥漫在空气中,呛得人睁不开眼,喘不过气。
城中,那些剛刚卸下盔甲,甚至还在寻觅水源和食物的馬騰军士卒,彻底暴露在投石车的无差别攻擊之下。
他们无处可藏,无处可避,如同被关进了屠宰场的羔羊,只能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突如其来的毁灭性打擊,让这支百战之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啊!我的腿!一名军士刚把水囊凑到嘴边,就被一块崩飞的墙砖砸斷了小腿,抱着残肢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救命!救救我!另一人被坍塌的屋梁压住,惊恐地向同袍伸出手,但周围的人群早已四散奔逃,无人理会他的哀嚎。
很快,又一块巨石落下,他的呼救声戛然而止。
数不清的战馬在剧变中受惊,发出凄厉的长嘶,疯狂地挣断了缰绳。
这些平日里温顺的坐骑此刻变成了最致命的屠戮机器,在狭窄的街道上疯狂乱窜,血红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它们硕大的铁蹄之下,不知踩死了多少来不及躲避的军士。
人与馬的尸体交叠在一起,让这本就不宽阔的街道变得更加拥堵血腥。
所有人惊慌失措地尖叫着,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却发现无论逃到哪里,头顶都悬着死亡的阴影。
往东门!东门还能走!有人大喊。
东门塌了!都塌了!另一个声音绝望地回应。
西门!试试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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