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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兰浅笑,也在另一旁坐下:“到底还是因为心静,所以才会宁静。”
胤禛揶揄的道:“这话有禅机。”他顿了顿:“我的心一时半会是静不下来的。”
殊兰便猜出来他话里含的意思:“就好比是纳穆玩拼图,殊兰最常说的便是‘别急’这两个字,爷往常的时候可是将这两个字做的极好的。”
胤禛一怔,又笑了笑:“也不知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但这话却是真的给我提了醒了,是不能急…”慢慢来,看清楚形势才能动作。
皇上十月的时候会大封皇子,有邬思道在即便胤禛没看明白,邬思道也会明白皇上的意思。
胤禛闭着眼,似乎已经在这个宁静的午后,清凉的树荫下睡着了一般,呼吸平稳又绵长。
他好半响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又说了几句后宅的事情:“福晋的事情你怎么看?”
额尔瑾对年婉雯动手,总要给一个章程出来才行,这样一声不吭的拖下去,年家那边也会不满意,只是额尔瑾如今本身就已经生病,还能在做个什么样的惩罚?殊兰看了一眼胤禛:“这句话爷果然是故意问的,答不到爷的心坎里,要么是残忍要么就是无能,殊兰自问揣摩人心思的本事还没有炉火纯青。”
胤禛睁开眼看了一眼殊兰:“你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有主意了,说吧,你是什么样的人,爷心里有数。”
殊兰夸张的叹了一声,又靠坐回躺椅里看着天道:“福晋思虑太重伤了身子,要不就去庄子上养病吧,等过些日子养的好一些了爷在接回来。”
这样光明正大又不让额尔瑾大失体面但的的确确是惩罚了额尔瑾的办法,实在是处理这件事在合适不过的方法了。
胤禛也叹息了一回,怅惘的应了一声:“思来想去就你的法子最适合了,你还说你说不到爷的心坎里?”
殊兰从他的语气里品出了一丝丝的怀念,就沉默了起来,额尔瑾毕竟曾经特殊过。
胤禛的怅惘似乎很短暂,过后便接着道:“这话我让人去说,你不必管了,至于要去哪个庄子上养病,你说一个。”
殊兰半垂着眼:“这事情还是爷选的好,我可不来。”
胤禛笑着握了握她的手:“知道了。”
殊兰也抿嘴笑了笑。
胤禛还有些公务,便起了身,去了书房忙公事,殊兰理事,纳穆尚在梦中。
十四好久没有上八阿哥府上来,在来就发现管家的又换成了八福晋,她跟以前似乎大大的不同了,竟然让十四在她的身上依稀感觉到了“和顺”这种气息,他讶异的多看了几眼八福晋,八阿哥满眼的笑意,漾着美玉一般柔和的光泽:“我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好,多亏你八嫂的细心照顾。”
十四实在很难明白他们之间的这种感情,前一两年还恨的连提都不能提对方的名字,怎么忽然一转眼又就成了这如胶似漆的情形?
他忽然庆幸自己并没有遇上这种感情,要不然得要多麻烦。
他便笑着道:“八嫂能出来管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八福晋朝着十四微微颔首:“好些日子都不见十四弟了,近些日子在忙什么?”十四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道:“一直在练兵么,这几日有些空闲,皇阿玛便也让我回来,才从宫里出来就来见了八哥。”
他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似乎在斟酌言辞,八福晋就退了下去,屋外的游廊上刘嬷嬷跟着她还在劝:“小阿哥那么乖巧,您就养了吧。”
八福晋摇头:“那是别人的孩子,我是不会养的。”
刘嬷嬷见劝不过她又说钮钴禄雪珊:“那个贱人要好好收拾收拾。”
八福晋的脚步顿了顿:“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从现在起她做的才算数。”
刘嬷嬷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欣慰她终于学会了原本不会的,还是该心酸她学会所经历的一切。
十四看着八福晋出去才缓缓的道:“皇阿玛竟是前所未有的宠爱太子,要是真让他成事了,咱们这些人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八阿哥收起了脸上了笑意,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我如今是力不从心了…”
十四郑重的道:“八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难道不是人?八哥如今身体有恙,有些事情就让弟弟来做。”
八阿哥看向了十四的眼睛,这个尚且年轻的皇子眼中有着炙热的权利欲望,他急切的要将他取而代之,好做他想做的事情。
可是八阿哥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的期望?他还在期盼自己的东山再起,他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而已。
他靠回了椅子,摩挲着椅子的把手,在十四热烈又执着的眼神中缓缓的道:“他们只信服他们愿意信服的人,所有的定论尚且还早,他们之中任何都可以随时背出,投靠他人,所以,都要慢慢来。”
十四眼里的火渐渐熄灭,笑了一声,垂着眼道:“还是八哥有见识,弟弟受教了。”
只是心里的欲望一旦放开,就很难在给它在拴上缰绳,这一只下山的猛虎享受了自由就在不愿意回归到狭小的笼子里。
胤禛好久都没有踏足正院,在进来好像一切都一样又好像一切都在不相同,二格格坐在葡萄架下似乎在摆弄花草,看见胤禛到了忙起身行礼,胤禛叫她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二格格仰头看胤禛。
孩子的眼睛很清澈,却绝对看不到一个幼小的孩子该有的欢快,胤禛缓缓的蹲下身子跟她说话:“跟阿玛说说,过的高兴不高兴?”
二格格抿了抿嘴:“女儿觉得尚可。”
胤禛顿了顿,耐心的跟她说话:“你是阿玛的亲身女儿,阿玛会护着你,若是真有哪里不高兴哪里不如意,来告诉阿玛,阿玛会帮你。”
二格格点了点头。
胤禛便起了身,朝着屋子走去,二格格喊着福儿进去通报一声。
额尔瑾半躺在床上,甚至来不及多加收拾,胤禛就走了进来,她半掩着自己蜡黄的脸,作势要下床行礼,胤禛示意不用。
他用的是一贯的毫无波澜的淡淡含着几丝冰冷的语气:“你身子不好,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还是去庄子上养病比在府上养病好,带上二格格一道去吧,这孩子看着也不大高兴,在外面转转或许能好一些。”
额尔瑾垂下了手,嘲讽的笑了笑:“谢爷的体恤。”这样顾全了所有人体面的做法实在像是那位贤侧福晋的手笔,她是不是还应该感谢感谢人家?
额尔瑾的语气让胤禛不大高兴,他幽深的眼眸看着额尔瑾:“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说一说的好,我是没有想到你原来是这个样子,你真的让我失望。”
额尔瑾的心还是被这句话捏的痛得缩了一下:“爷以为这后宅的女人真就有本事能一辈子干净?我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但是一旦处在这个位置就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不由自主,爷现在宠爱她,难道也可以保证她永远都不会变成我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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