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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越舟指了指玉简上拓印的第二个石碑,那上面没有文字,只刻着一位女子的雕像,那雕像面容模糊,但可以看出女子身姿卓然,带着满身傲气。
“此女名为宴玲珑,因为贪玩跑到下界人间,恰巧遇上出征的武昭帝赵渊,不仅救他一命,更助他大胜而归。”
裴玄墨拧眉,“修士亦或者妖兽都不能插手人间因果,她不怕天罚吗?”
庄少白思索了下,“莫非她喜欢……这个帝王?否则她一个上界神兽怎么会甘心留下?”
此话一出,几人脸上都不是很赞同。
在修士眼里,人生短短几十载与蜉蝣无异,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凡人,哪怕这人身为帝王,拥有再多权利也不例外。
萧越舟摇了摇头,“此事不知,但不可否认的是,宴玲珑的确成了帝后。”
“两人起初的确是琴瑟和鸣,但之后就变了,赵渊为削弱世家势力,娶了不少世家之女进宫。”
裴玄墨诧异:“宴玲珑不生气吗?”
萧越舟叹息,“自然生气,神龙一怒,雨水连绵三月不绝,她弃了自己的身份,想要重回上界,却不想引来了天罚,最终重伤堕于皇宫。”
薛宿宁追问道:“之后呢?”
“石碑上记载的是帝后重归于好,但是不是真相,这就不得而知。”
萧越舟声音平缓,继续道:“转折点在赵渊六十四岁那年,他旧疾复发,本该是药石无医,可仅仅过了一年就恢复如初,甚至身子骨更硬朗。”
薛宿宁拧眉,“为什么?”
萧越舟声音极冷,“因为他动用了邪术,召来了一只上界的邪祟。”
众人的脸上都带着不敢置信,“邪祟?跑到下界?”
萧越舟的语气沉重,“对,不知道他用的何等邪术,竟借能够召来邪祟,借助它们的力量,重续寿命。”
裴玄墨犹豫道:“这邪祟有这么厉害,竟然能改一个凡人的寿命?”
“自然不能。”萧越舟声音冰寒,“他是以宴玲珑之血为引,十日一服,维持寿命。”
众人面色难看,此法果真阴邪。
薛宿宁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即便在上界,也鲜有如此骇人听闻的事,这老皇帝,真不是个东西。
萧越舟叹了口气,“但人间几乎没有灵力,宴玲珑哪怕身为神兽,也难逃陨落的命运,帝祖一百一十五年,宴玲珑陨落。”
薛宿宁稍稍松开拳头:“陨落也好,免得再受折磨。”
“话是如此,但是——”说到这里,萧越舟的眉心紧紧拧起,“但是宴玲珑在陨落之前诞下一子,那个孩子接替了宴玲珑的命运,成了老皇帝的药引。”
“那孩子虽有神龙血脉,但毕竟比不上宴玲珑,在那孩子十五岁时,也就是帝祖一百三十年,他的血对老皇帝失效了。”
“但老皇帝却不甘心就此长逝,所以邪祟让他走邪修的法子,以凡人骨血炼化成丹来续命。”
薛宿宁脸色一言难尽,“简直丧尽天良,那老东西最终如何死的?”
萧越舟声音微沉,“起初是有些成效,但邪祟的胃口太大了,皇宫内的人远远不够,他们又打上了百姓的主意。才两个月,皇宫内外人员减损一半。”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上界有修士察觉异常,主动下界探查,修士虽不能干涉凡间因果,但是却能诛杀邪祟,百姓因而幸存了不少。”
裴玄墨垂眸,“既然修士不能插手人间因果,那老皇帝是怎么死的?老死的吗?”
“并不是,是……是宴玲珑的儿子。”萧越舟语气停顿,“是宴玲珑的儿子拿到了宴玲珑的传承,弑父之后承袭大统。”
裴玄墨眉心微蹙,“这跟我们破境有什么关系?”
萧越舟抬眸看向众人,“那位新帝……就是如今的境主。”
“那两位修士来迟一步,人间被邪祟祸害的不成样子,十室九空,新帝上任后,诛杀沾染邪祟的百姓,但此举虽然除去了祸害,然却也引了众怒。”
薛宿宁不解,“这诛杀邪祟不是好事吗?为何还会犯了众怒?”
萧越舟叹了口气,“人间更重七情六欲,亲友邻里互相包庇,那些被新帝下令诛杀之人的亲眷,他们恨不得将新帝千刀万剐。”
“恰逢此时,那两位修士封印了邪祟源头,但临被封印前,却因为百姓愚昧,致使那两位修士受伤,邪祟邪气泄露,感染了一批人。”
“最终,接受了宴玲珑传承的新帝以身化境,将这些半人半邪祟的东西封印在境中。”
众人不知道想到什么,面色皆是一白。
若他们诛杀境主,强行破境,那邪祟再无压制,会破境而出为祸四方。
反之,若他们诛杀邪祟,可邪祟无穷无尽,只要身在境中他们便能复活,他们会耗尽灵力累死在境中。
此境,无解。
外面急促的雨色拍打着青石板面,发出啪嗒的声响,无端的让人心慌。
几人脸色都非常难看,“难道我们要永远困于此地?”
萧越舟揉了揉眉心,“不,破境其实有两个方法。一是境主心甘情愿放我们出去,二是……”
萧越舟这次沉默了更久,“二是……在境主称帝那日杀了境主破境。”
薛宿宁拧眉,“那邪祟不会跟我们一起破境吗?”
萧越舟摇了摇头,“不会,那一日境主的气运最强,跟邪祟同源共生,他死了邪祟也不会残留。”
薛宿宁当即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进宫。”
更何况,许景昭还在皇宫内生死不知,若是去晚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才不是担心许景昭,只是身为师兄那点微薄的责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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