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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再清嗯了一声,准备起身离开。付佩琼却接着说:“老爷子的日子没几天了,我可不想他下去了跟你大哥说我的坏话,看就看吧。”
“老爷子那说了,得和您吃顿饭,他才帮您说好话。”褚再清手指在桌上轻点。
付佩琼端起菜篓,去厨房前丢下了一句话,“你结婚的时候老爷子可不得过来。”
中午褚豫松没回来,就只有付佩琼和褚再清俩在家吃了一顿饭。饭后,付佩琼上楼午休,褚再清和张妈在楼下聊天。张妈小声和褚再清说道:“别看你妈在你面前装作若无其事,昨天都抹眼泪了。”
褚再清微蹙眉,“看完心理医生回来?”
“不是,去之前。就坐在大厅里,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心口慌。去看了心理医生,回来又好了,和你爸一起吃晚饭,两个人聊得很开心。”
褚再清听完静坐了一会,没吭声,转而也上楼午休去了。这天,他在大院过了一夜。
晚上,突然下了一场大雨,如倾如注。刚开始下雨时,褚再清刚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就听见一声大过一声的拍门声,伴随着付佩琼的叫喊:“再清,下来搬花。”
褚再清赶忙过去开了门,随着付佩琼走下去。褚豫松已经在往屋里搬了,看着付佩琼拉着褚再清下来,他脸上闪过一丝松怔,“孩子都睡了,洗漱过了,你还叫下来干什么?”
“这么多盆,等你一个人搬,都要被淋死了。”付佩琼不满地说道,说着就要和褚再清一起冲进雨幕里。
褚豫松抱着一盆兰花堵在门口,厉声说道:“你娘俩都进屋歇着去,我连这区区几盆花都对付不了了。”
付佩琼被褚豫松的样子吓了一跳,“那我不出去,你和再清快去搬花,快点。”
褚豫松把手里抱的兰花安置好,“再清这刚洗漱完,也别出去。”说完,就又出去搬花了。
付佩琼着急的在屋里打转,“这倔性子。再清,你还杵在这干什么,我的花都要被浇死了,这几盆兰花都是我精挑细选买来的。你爸六七十岁的人,能抵上得上你的力气?”
褚再清抿住唇角,迈着大步走出去了。他刚下了台阶,没走多远,又碰着了抱着花回来的褚豫松。褚豫松看着褚再清已经浑身湿透了,整个人都打了个晃,像是抱不住这盆花了,褚再清伸手接过来抱住,就听见他哑声说道:“你要真淋雨出个好歹,还要这些花干什么?”
“爸——”
“把这盆搬进去,就别再出来了。”褚豫松说完就转身去搬剩下的了。褚再清搬着花往回走,雨水打在脸上一片濡湿,眼里似也湿了。
所有花都搬进来后,张妈煮了一大锅姜茶。付佩琼给褚豫松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时,态度不算好,“多大年纪了,还在逞能,再清能比你的体力差?”
褚豫松没喝,先递给了褚再清,“我这是老当益壮。再清生病了他明儿还怎么上班,而我反正是个要退休的,少去那坐一天班,不碍事。”
付佩琼横了他一眼,“你呀。”
褚再清看着拌嘴的老两口,在一旁轻笑出声。付佩琼又扭头瞪他,“你现在还不懂你爸的心意,等你自个生个儿子,你就有体会了。”
褚再清当夜喝完姜茶,又捂着被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除了脖子有些酸痛,其他地方倒没有不适。吃过早饭,他就回以星院区的职工楼了。回去的路上经过岑矜家的小区,他停留了一会,接了她。
岑矜昨天周六值班,今天休息。脸上看上去有些浮肿,特别是那一双清亮的眼睛,瞧见褚再清后也只是哼了两声。
褚再清一面启动车子,一面问道:“又熬夜了?”
“主任打算申请一个科研项目,要收集申报材料,任务交给我了,还要求周一交给他看。”岑矜闭着眼埋怨,顿了一息,又说道:“搞临床就是临床,还偏偏要去科研那插一脚。你说插一脚吧,任务还都是我这样的基层人员来完成,回头项目跟我屁事没有。”
褚再清听了,随口问道:“是依靠于临床的研究,还是实验室研究?”
“估摸是临床数据。”岑矜沉吟了几秒。
“那你还有的忙。”褚再清听了提醒道。
岑矜哀嚎一声,“早知道我真不该当医生,我有本科同学,就直接是去科研院当实验员去了,工作可简单了,就是准备实验材料,帮着做实验。”
“但那一辈子都是实验员了,你想吗?”褚再清知道岑矜虽然时常有怨言,但她工作能力还是有的。
岑矜噤声,她当然想走远一点,看更宽阔的天空。
褚再清虽然打击了岑矜一番,却还告诉了她一些收集申报材料的技巧。这些东西,不管申请的是哪个领域,归根结底需要填的东西都一样。
两人到达职工楼后,褚再清原本正在开门,突然电话响了,就把钥匙递给岑矜了,让她来,他走到一旁去接电话了。
电话是周扬打来的,他说:“褚医生,袁伟明已经从icu转出来,住进我们科的普通病房了。”袁伟民是那一位艾滋病病人的名字。
褚再清能清楚地感知到脑海里某根拉得紧紧的弦开始舒缓了,“知道了。”
“他说想谢谢您。”周扬说得声音喑哑,像是在隐忍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谢谢你就够了。”褚再清笑了一下。
周扬轻呵一声,“我是真心不想上这台手术,是想陪您。您是我的老师,都当勇士了,我当然不能一个人跑路了。”
褚再清觑了一眼开了门还站在一旁等他,没进屋的岑矜,对着电话说道:“那就在医院好好工作,独挡一面试试。”
撂了电话,褚再清看着岑矜有些不安的神情,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进去罢。”
“医院出来检查结果了,还是?”
“周扬跟我说病人术后恢复状态。”褚再清话音刚落,就看见岑矜的肩塌下去了。
两人沉默地换鞋。岑矜今天穿着一双系带的凉鞋,褚再清两脚互相用力,轻蹬换完鞋后,她还在蹲着解带子。褚再清也跟着蹲下来,从她手里接过鞋带子,“这一个月我每天都很闲,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不用再勾着值班表商量今天能不能一起吃饭,能不能一起散步,我每天都可以送你回家,所以我们轻松一点过好吗?”
“如果这样的日子要用每日每夜的提心吊胆来换,我不要。”岑矜站着,看着蹲在脚边的褚再清,他的后背清挺而宽厚,他用这抗住了所有。她想伸手摸摸,感受一下那里的温度。
褚再清握住岑矜的脚,食指弯曲,在她脚心挠了一下。岑矜怕痒,挣扎中脚直直踢上了他的胸膛,正对心口。岑矜没想到踢得如此准,有些发懵,她虽然也对褚再清也动过手,但是踢这里终究是不妥的。
岑矜收回脚,穿上了拖鞋。褚再清也站起来了,他眼睛紧盯着她,不动声色,似怒非怒。岑矜犹豫了一下,伸出右手轻揉了一下那个位置,“我失脚踢上,应该力气不大。不疼吧?”
褚再清按住她的手,“不疼你揉什么?”《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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