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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严胜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逻辑、常识都在眼前这荒谬的景象面前崩塌。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女人身上穿着的,正是下葬时的那套素色衣服,连发髻都一丝不苟。
&esp;&esp;“母亲?”严胜喉咙发紧,握着刀的手稳如磐石,但指尖却冰冷无比。
&esp;&esp;是幻觉?是某种针对宇智波的诡异幻术?还是?
&esp;&esp;地狱。
&esp;&esp;缘一被沉重的枷锁束缚在一根烧得通红的铜柱之上,炽热的火焰无情的灼烧着他的魂体,带来足以让任何意志崩溃的永恒痛苦。
&esp;&esp;他低垂着头,凌乱的黑发遮掩了大部分面容,唯有那双深红色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偶尔流露出亘古不变的悲悯与平静。
&esp;&esp;忽然,某一刻,那始终平静无波的眸光,动了下。有什么东西穿透层层地狱的阻隔,传递到了他这里。
&esp;&esp;是兄长的情绪。
&esp;&esp;极其罕见的、压抑到了极致的悲伤。
&esp;&esp;因为是血脉相连的双生子,即便相隔生死,即便身处地狱,这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羁绊,依旧能让他感知到兄长的强烈情绪。
&esp;&esp;生前亦是如此。
&esp;&esp;每当兄长情绪强烈波动,他总能隐约察觉到。只是那时的他太过笨拙,不知该如何表达,往往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反而加剧了兄长的烦躁。
&esp;&esp;但现在,他知道了。
&esp;&esp;直接去问,兄长绝不会说。想要帮助,兄长也绝不会接受。唯一的方法,就是去做。
&esp;&esp;最好是默默地做、不动声色地做、不被发觉地做。哪怕事后被发现了,也要假装与自己无关。
&esp;&esp;兄长因何而悲伤?
&esp;&esp;缘一那被业火灼烧也未曾改变的眉头,微微蹙起。他集中死后变得更为广阔和敏锐的感知力,循着那丝悲伤的源头探去。
&esp;&esp;不再是生前那样只能模糊感应情绪,此刻的他,能“看”得更清晰一些。
&esp;&esp;那是一场属于人间的葬礼。
&esp;&esp;仪式肃穆,气氛低沉。在仪式的最中央,静静安置着一具棺木,棺中安然躺卧着的,是一位女性。
&esp;&esp;缘一意识微微凝聚,复现在眼前的“血脉线”已告知了他对方的身份:是兄长这一世的母亲。
&esp;&esp;让兄长伤心的根源,找到了。
&esp;&esp;缘一沉默着。业火依旧灼烧,但他的意识却仿佛超脱了□□的痛苦。
&esp;&esp;他“看”向了某个方向。
&esp;&esp;在那里,代表着孽业的黑色丝线缠绕着每一个灵魂。他找到了代表那位女性的一条,上面的“重量”一览无余——有善有恶,功过相抵后,仍需在地狱受罚十年方可转入轮回。
&esp;&esp;十年对于地狱的时间而言,不算漫长,但对于正在承受丧母之痛的兄长而言,等待母亲解脱的时间,或许每一刻都是煎熬。
&esp;&esp;这点业障
&esp;&esp;缘一被锁链紧紧捆绑住的双手,微微动了一下。
&esp;&esp;然后,他握紧拳头,用力试图将右手从铁链中抽出。粗糙沉重的锁链摩擦着他被业火反复灼烧的魂体,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留下一条条深可见骨的恐怖伤痕。
&esp;&esp;但他毫不在意。
&esp;&esp;终于,他的右手猛地从锁链中挣脱了出来。
&esp;&esp;然后,没有丝毫停顿,缘一抬起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在虚空中一抓,握住了那条连接着宇智波佳织的孽业之线,使劲一扯。
&esp;&esp;黑线应声而断。
&esp;&esp;紧接着,他将断开的线头按在自己被业火缠绕的胸膛上。
&esp;&esp;那原本属于宇智波佳织的孽业,如同找到了新的宿主,迅速缠绕上缘一的魂体,融入那望不到尽头的、庞大的孽业中。
&esp;&esp;做完这一切,缘一将挣脱的右手重新放回锁链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再次低下头,无声承受地狱业火的灼烧。
&esp;&esp;如此,便好了。
&esp;&esp;兄长应该能稍微好受一些了吧。
&esp;&esp;时间在业火永恒的燃烧中流逝,难以计量长短。唯有痛苦的嘶嚎与锁链的摩擦声是这里不变的背景音。
&esp;&esp;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的传来,最终停在了被缚于铜柱之上的缘一面前。
&esp;&esp;缘一低垂着头,双目紧闭,好似完全沉浸在刑罚之中,对来者毫无所觉。
&esp;&esp;低沉充满磁性、带着明显不悦的男声响起:“继国缘一,你还真是会给我找事做。”
&esp;&esp;声音的主人——地狱的辅佐官鬼灯,穿着黑色狱卒服,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极其强大的气场,周围肆虐的业火和哀嚎的亡魂都下意识的远离了他所在的范围——哪怕是最凶恶的鬼怪见到他都要绕道而行。
&esp;&esp;缘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esp;&esp;鬼灯那双死水般寂静的眼眸扫过缘一身上那明显新添的、与其它“陈旧伤痕”迥异的撕裂伤,以及那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刚刚被强行转嫁孽业后残留的能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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