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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上下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当初下手快,抢了个香饽饽。结果香饽饽不香了,便丢开了手,随她去了。哪知枯木逢春,丫的又香了起来。京里有意的人家把叶家上下扒拉,就剩一个五姑娘未婚,正上窜下跳的想同叶太傅搭个话儿呢。也有门第差些的,知道太傅的妹妹是指望不上的,不如把她亲姐姐从镇国公府抢了出来供着,不就能跟定国公搭上线了嘛!武将本就没有文臣那多讲究,不过半个来月,挤兑的镇国公府苦不堪言。
可是再苦,镇国公府也不可能放手的。镇国公落徐景昌手里呢,叫那起子小人奸计得逞,他还要不要混了?只得一面先把庭兰供着,一面死死盯着定国公府。横竖国公扎堆儿住,就一个街区,盯的不费事儿。瞅准了庭芳待客的空档,把杨怡科与庭兰扔出来走亲戚。
如此情况下,杨怡科再是不愿挨打,也不能反抗。乖乖的被徐景昌拎出门去,就在院子里一顿暴打,不独不敢躲避,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出。徐景昌都掌管锦衣卫了,镇国公家的黑历史一摞摞的,庭兰到底有多怂心知肚明。他也不想打死打残了杨怡科,不过教训一二,使之收敛。也是庭兰太怂,按理逼的老婆上吊的男人,被岳家打断腿都是轻的。徐景昌只好手上留了力道,看起来鼻青脸肿,内里都不曾伤着。
打完拎回厅内,庭兰忙迎上前,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杨怡科恨不得当场打死蠢老婆,还得扯出个笑脸来:“哈哈哈,妹夫不愧是军中大将,身手不凡,比我强多了。若得闲了,还请妹夫多多指教几回。”
庭芳挑眉,杨怡科还有点眼力价儿嘛!那就好,脑子清楚便好谈了,省的一月使人送三回东西,烦!
庭琇看看左右,鼓起勇气打着圆场道:“二姐姐还是那等胆小!”
庭芳笑道:“可不是!她打小儿就那样。”
杨怡科忍痛道:“她哪里是胆小,就是心软了些。”
徐景昌见杨怡科上道,更懒的在那对夫妻上花时间,便道:“不早了,四妹妹回屋歇一会子,就预备吃晚饭了。”
这跟下了逐客令没什么区别,杨怡科被亲爹抽了好几个月,总算有了长进,忙拉着庭兰朝徐景昌拱手行礼:“如此,便不好打搅仪宾郡主,且告辞。”
陈氏再是不喜庭兰软弱,到底养了一场,道:“明日王妃过来吃酒,二姐儿同来做耍。”顿了顿,又道,“姑爷家去瞧瞧大夫,明日方便就一同过来,不方便也不打紧。”
杨怡科应了声是,身上疼痛难忍,带着庭兰跑了。
回到家中,镇国公看着儿子鼻青脸肿,大大松了口气,拍着杨怡科的肩膀道:“你昔日叫媳妇儿受了委屈,娘家要出头是常理。还拿你当亲戚才肯出头,不然今日就要把二奶奶扣下了。”庭兰再蠢,也是个彩头,丢出去也能引了两条鱼上钩。混朝堂的,谁嫌人脉少!
杨怡科听了父亲的点评,也是放松下来。他自幼娇惯,弄不明白朝堂上不言自明的规矩。父亲叫他任打任骂,他便任打任骂。看样子是过关了。心里实不喜欢庭兰,却又享受族人的奉承。既然不得休妻,也只得忍了。自回房上药不提。
次日一早,杨怡科脸上的肿痛没消,镇国公夫人就赶到了儿子的院里,催促道:“今日郡主宴请,咱们离的近,去晚了不好。”
杨怡科郁闷的使丫头伺候他梳洗,又懒洋洋的对庭兰道:“你今儿穿鲜亮些,把凤簪带上。”
镇国公夫人索性做主,替庭兰打扮起来。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庭兰本就生的不差,仔细收拾了,一样是金碧辉煌。镇国公夫人相当不放心儿媳,要知道宴饮可不是去吃饭,而是去拉关系的。就庭兰的素质,若非血缘,一世都踩不进左都督家的大门。而杨怡科也就是耳提面命叫他听话,他勉强能听罢了,席上生风下辈子也别想。镇国公夫人恨的牙痒痒,早知儿子这么不顶用,就要庶子娶了庭兰了,那个还会讨巧些!
忧心忡忡的把两个不省事的孩子送出门,镇国公夫人重重的叹口气,为什么别人家的儿媳妇就那般能干,她家的就能折腾的她想死!糟心!
杨怡科夫妻两个到了定国公府,里头迎出来的是成国公世子邱蔚然。杨怡科怔了怔,邱蔚然也是一脸便秘的表情,低声道:“我娘把我死皮赖脸的撵过来,看能不能同你做连襟。”
杨怡科:“……”
邱蔚然肝疼的道:“这帮娘们真是太不了解定国公夫人了……”
杨怡科:“……”
邱蔚然又道:“我才进去见了她,她说里头都是女眷说私房,你呆着不自在,叫我领着你去吃酒。”
杨怡科终于忍不住道:“去哪里吃酒?”不会是陷阱吧?弄几个妓女什么的,灌醉了他,好叫他百口莫辩?不是杨怡科被害妄想,实在是这段时间被爹妈恐吓太多了。
邱蔚然道:“定国公夫人病着,不能见风,她们就在里头。咱们两个去园子里头吃去。”说毕,压低声音道,“也别同叶家几个书呆子一处,没得影响食欲。”
邱蔚然的母亲杨氏恰是杨怡科的姑母,表兄弟两个自幼熟识一丘之貉,凑在一处倒也自在。杨怡科顺了点气,把庭兰送去里头,就同邱蔚然吃酒去了。
庭兰进到屋内,庭瑶正坐在炕上,依偎着陈氏说话。徐清在一旁滚来滚去,可爱极了。庭兰见礼毕,忍不住坐在徐清边上,想借点子运气,自己也怀个男胎来。
庭芳与庭兰话不投机半句多,只问:“邱世子同二姐夫做一处了?”
庭兰点头:“说是去园子里吃酒。”
陈氏便问:“邱世子娶亲了没有?”
庭芳道:“还没呢。他不肯娶亲,家里很管不住他。他父亲倒是求了师兄几回,要他管上一管。师兄忙的脚打后脑勺,哪里得空管他?我也懒的管。”
庭瑶笑道:“勋贵人家里头,只有我们四妹夫独树一帜,与哪个都不同。”
庭芳笑道:“我看着倒是先皇后娘娘养出的孩子,各有千秋。看赵总兵就知一二。小胖子在京中无人管,虽不在外头鬼混,许多事都差着些火候,这会子只怕在大同被他爹打的嗷嗷叫呢。”
陈氏道:“所以我们五姑娘的婚事,还得从文官家里挑。”
庭琇立刻就羞红了脸。
陈氏笑道:“五姑娘你别只顾着害羞,我如今算活明白了,女人家还是大大方方的好。”
庭芳却是很不欲庭琇此刻说亲,庭琇自家不愿是一桩,朝廷现暗潮涌动是另一桩。虽然年纪有些偏大,但急哄哄的结婚,万一那家子被掐残了,改嫁更艰难。庭琇害羞归害羞,心里还算明白,可不能似庭兰那般随便许了人。
娘几个说了一会子闲话,庭瑶就问:“你什么时候进宫教皇子读书呢?”
庭芳道:“过几日就去,他们自有蒙师,我下半晌才去瞧瞧。”
陈氏担忧的道:“宫里累的很,你能受的住么?”
庭瑶笑道:“很不用担心那个,太傅乃三公,大朝会上还能捞个座儿呢。在宫里头,等闲都没人敢招惹,省的听言官的啰嗦。陛下早使人收拾了个隔间,她倘或累了,可在里头休息。横竖就去半日,晚间妹夫顺路接她回来。待孩子生下来,再细管去了。”
庭芳伸了个懒腰,抱怨道:“也不知陛下急个什么劲儿,非得让我去教书。我只好使人做了些教具,待过几日一并带进宫吧。”
一群熊孩子,最大的才七岁。昭宁帝是想要孩子补上他没有被叶氏游乐场爽到过的同年么?庭芳望天,太会带孩子,也不是好事啊!
庭瑶重病一场,宫里赏了无数东西,病好了去宫中谢了回恩,又把大公主带走了。庭芳则是逐步康复,确实不敢日日躺着,待积木等物做好了,她便与昭宁帝通了气儿,择日进宫教书。庭兰来了庭芳家两回,第一回杨怡科带了满身伤回去,第二回带的就是正五品的龙禁尉官职了。龙禁尉隶属于銮仪卫,属于工资低装备自备但世家子弟得有些脸面撒上几千两钱财才能摸着的轻闲官职,不过隔几日去宫内站站岗,最适合这种长的还凑活的废柴。
京里的勋贵登时就炸了,门房收的帖子多了一倍不止,全都是求娶庭琇的。庭芳懒怠搭理,庭琇是叶家重要的联姻资本,折在勋贵手里亏死!庭芳收拾好一应动用的物品,穿上太傅的官服,也懒的乘车,带着随从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宫廷走去。一路上围观群众甚多,开天辟地头一个女太傅,还肯骑着马抛头露面,简直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好太傅!周遭称赞之声不绝于耳,也不是没有酸几句的,只不敢大声,淹没在了众人的指点中。
十八岁的太傅,休说女人,男人都能兴奋的战栗。华夏传统的工作狂,凌晨五点就得去衙门报道,一直工作到下午一点才下班。有些职位是可以点个卯就回家,似徐景昌那般得重用的,不加班就不错了。庭芳不可能起那样早,横竖几个皇子得先上蒙学,且轮不到她教授,故辰时末才优哉游哉出门。那些个点了卯就能撤退的闲人,在路上看着庭芳的官服,羡慕出血来!几十年寒窗苦读,一举成名天下知也不过能混七品。七品与正一品之间,隔着的是山水万千。三公,帝师!说出的话来,连皇帝都不好轻易驳的。庭芳与昭宁帝的日常就是大呼小叫的掐架,若非有太傅加成,言官早参八百回了。做了太傅,连言官都闭了嘴。皇帝尊师重道,你敢有意见?
庭芳背着一箩筐的羡慕嫉妒恨进了宫,才踏进上书房,就遭了铁板。
一个渔网在门口罩下,庭芳身轻如燕的退开几步,渔网就扑了空。皇长子李兴政没好气的骂太监:“要你们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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