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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的法学院自习室里,夕阳透过窗户斜斜切进来,把桌面上的文件分成明暗两半。
距离那场关于孤鹰岭的临时会议刚过去好几天。
这些天陆泽、郭小鹏和祁同伟没有片刻放松,反而把能搜集到的资料都堆在了桌上。
有从校图书馆翻来的《孤鹰岭林区志》,有郭小鹏托人打印的省厅协调函复印件,还有祁同伟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的简易村落分布。
“我刚给邻县的林业站打了电话,说我们要以‘学生调研’的名义进山,那边接电话的人支支吾吾,说最近林区封山,让我们别去。”
郭小鹏把材料往桌上一扔,语气带着点憋闷,指尖在协调函上戳了戳
“就这张纸,人家根本不认!我爸刚才还打过来,说公安系统的事他插不上手,让我别瞎折腾。”
祁同伟坐在旁边,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上面记着他老家同学的电话,字迹都写得歪歪扭扭:
“我也给县城派出所的同学打了两回电话,第一回他还敢说两句,说孤鹰岭那边‘晚上总过大车’,第二回再打,他直接说‘领导不让提’,匆匆就挂了。”
他抬头时,眼里还带着点茫然,“陆泽,你说他们是不是真怕啥呀?咱们就是去看看,又不干嘛。”
陆泽没立刻说话,手指在《林区志》里夹着的一张旧照片上摩挲:照片是十年前的孤鹰岭村口,隐约能看到村口有家挂着“修车铺”的矮房。
他之前翻资料时注意到,最近三年的记录里,这家修车铺再也没出现过。
“怕的不是咱们,是咱们可能查到的东西。”他抬眼看向两人
“林业站说封山,可我查了最近的天气预报,孤鹰岭这半个月都没下雨,封山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你同学说‘过大车’,那地方就一条土路,平时连拖拉机都少,哪来的大车?”
郭小鹏皱起眉:“你的意思是,当地有人故意拦着?可咱们就三个学生,他们至于吗?”
“怕的不是咱们,是咱们手里的协调函。就算省厅的函不管用,也能证明咱们是‘官方许可’来的,万一真撞见什么,他们不好收场。”陆泽把照片夹回去
“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没辙突破这层阻拦,就算硬闯进去,也没人能兜底,真出了事,连个能帮咱们说话的人都没有。”
三人正闷着,自习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阵带着淡淡雪茄味的风飘了进来。
聂明宇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件黑色风衣搭在臂弯,站在门口扫了一圈,目光精准落在三人身上,嘴角立刻勾出点讥诮:
“哟,这不是郭大少吗?怎么没去跟你那些朋友去ktv,反倒在这儿跟俩‘好学生’翻破书?”
郭小鹏猛地抬头,语气瞬间就冲了:“聂明宇,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没跟你说过这事!”
“你郭小鹏长这么大,干过几件不让人笑话的事?”聂明宇慢悠悠走过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出“嗒嗒”声,在安静的自习室里格外明显
“上回你说要跟人比谁先找到城郊的偷猎窝点,结果自己迷了路,还是我让人把你扛出来的;
前年你说要查学校门口的‘黑网吧’,最后还不是得靠我爸打个电话,让派出所的人帮你把门撬开?”
说着,他俯身,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协调函,“怎么,这回又想靠一张破纸逞能?”
郭小鹏的脸瞬间涨红,伸手就要把协调函收起来,却被聂明宇按住了手。
“你干嘛!”郭小鹏挣了一下,没挣开。
“急什么?”聂明宇的手指没松开,眼神却沉了点,“我要是想笑你,就不会来这儿了。”
他直起身,扫过祁同伟,见祁同伟正瞪着眼睛看他,倒没为难,只丢了句,“你就是祁同伟吧?郭小鹏跟我提过,说你老家在这附近,人挺实在。”
祁同伟没料到他会突然搭话,愣了愣没听出聂明宇话里的嘲讽,点了点头:
“是我。你……你是聂明宇?小鹏说你爸是大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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