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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商场偷来的短暂自由,像阳光下五彩的泡泡,一戳就破。两人刚踏进校门没多久,就被黑着脸的班主任李老师“请”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气氛凝重。李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先在许知夏脸上扫过,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敢置信“许知夏,你是说……你带他出去实践学习了?”他把“实践学习”四个字咬得格外重。
许知夏站得笔直,脸上看不出丝毫心虚,平静地迎视着老师的目光,语气肯定:“是。”
李老师:“……”他显然被这睁眼说瞎话的理直气壮噎了一下,胸口起伏了两下,转而看向旁边吊儿郎当、一脸“你能拿我怎样”的谢怀蝶,声音沉了下去:“谢怀蝶,你自己说,下午干什么去了?”
谢怀蝶本来想直接认了,省得废话。但眼角余光瞥见旁边许知夏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心里竟也学着那副腔调,懒洋洋地开口:“实践学习。”
李老师气得差点拍桌子,他指着电脑屏幕上调出的校门口监控截图,画面清晰地显示着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商场方向走去:“那监控为什么拍到了你们往商场那边去了?!”
谢怀蝶许知夏:“…………”
两人同时沉默。铁证如山,再狡辩就是找死了。
李老师看着这两个一个比一个能装镇定的学生,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行,”李老师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笔,“晚上每人给我写两千字检讨,深刻反省!明天早自习前交到我办公室!”
“是。”许知夏应道。
谢怀蝶撇撇嘴,没吭声,但也算默认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门在身后关上。走廊里安静下来,谢怀蝶立刻扭头,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许知夏:“许知夏,你真带我翘课?”
他以为许知夏至少会编个像样点的理由,比如去图书馆或者参加什么校外活动,没想到这人直接来了句“实践学习”,这跟自有什么区别?
许知夏侧头看他,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无辜:“我以为你不怕这个。”
谢怀蝶一噎。他是不怕写检讨,也不怕被记过,但是……“那检讨你写?”他没好气地反问,两千字,想想就头疼。
“可以,”许知夏答应得异常爽快,随即补充道,“今晚你来我那。我不会你的文笔,学学。”
谢怀蝶:“……”他盯着许知夏,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点讽刺或者捉弄的痕迹,但没有。这人好像是认真的。
于是,当晚。
许知夏宿舍的书桌前,台灯散着温暖的光晕。许知夏本人坐在椅子上,面前摊着信纸和笔。
而谢怀蝶,则大爷似的霸占了许知夏的床,背靠着叠得整齐的被子,两条长腿交叠搭在床沿,手里捧着手机,屏幕上正是激战正酣的游戏界面。
他眼睛盯着屏幕,手指飞快操作,嘴里还不忘指挥:“对对对,就用你那左手写,字儿飘一点,别写那么工整……对,挺像的,挺像我那狗爬字的……”
许知夏依言用左手握着笔,在纸上缓慢地、有些别扭地书写着,字迹比平时潦草随意了许多。
许知夏偶尔会停下来,抬眼看看床上那个一边打游戏一边对他“指点江山”的人。
谢怀蝶玩到兴头上,还会踹一脚床板催促:“写快点啊!磨蹭什么?还想不想睡了!”
许知夏对于他这反客为主、嚣张跋扈的态度,没有任何不满,只是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纵容和笑意,然后低下头,继续用左手“艰难”地模仿着某人的笔迹,编织着两份内容大同小异、深刻“反省”逃课错误的检讨书。
房间里,只有游戏音效、谢怀蝶偶尔的指挥或抱怨,以及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一种诡异的和谐,在逃课被抓、熬夜写检讨的悲催背景下,悄然弥漫开来。
那只蓝色的鲨鱼玩偶,被谢怀蝶随手扔在了许知夏的枕头边,龇着牙,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这荒唐又莫名有点温馨的夜晚。
——
许知夏写完两份检讨,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的左手手腕。他拿起那两张墨迹未干、字迹刻意模仿得有些潦草的信纸,想递给床上那位“监工”过目,看看是否合格。
一抬头,却现那位监工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声响。
谢怀蝶侧趴在他的床上,脸颊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一只手还虚握着手机,屏幕早已自动锁屏。他呼吸均匀绵长,显然是睡熟了。额前细碎的黑凌乱地散落,遮住了部分眉眼,平日里那股挥之不去的戾气和烦躁在睡梦中消散无踪,只剩下一种毫无防备的安静。
就这么倒在他床上……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许知夏站在原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眼神复杂。这场景,恍惚间与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画面重叠——小时候,那个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他的孩子,也总是这样,玩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倒下就睡,最常见的就是趴在他腿上或者挤在他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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