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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谢怀蝶放下手里的果汁罐,语气变得有些随意,甚至带着点懒散:“我啊……其实没太想考大学。”
他看着跳跃的炭火,声音平静,“我对学习说实话,真提不起多大兴趣。与其再累死累活拼几年,不如早点毕业,找点别的事做。”
祁余愣住了,有些着急:“啊?谢哥你怎么会这么想?这都高三了,你……你想好了?”
“嗯,”谢怀蝶点点头,没有多做解释,“提不起劲儿。”
“哎……你这……”祁余张了张嘴,还想再劝,但看到谢怀蝶平静却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叹了口气:“算了,我们也没权利干涉,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知夏,你呢?”
许知夏正在慢条斯理地翻动着烤架上的鸡翅,闻言头也没抬,清晰而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军校。”
众人:“?????”
祁余差点被口水呛到:“不是吧知夏?!你……你这稳上的o多分的成绩,去……去军校?!”这选择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嗯。”许知夏的回应依旧简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
连谢怀蝶也大受震惊,猛地转头看向他,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但一丝都没有。
六人就这样聊着未来,一直玩闹到深夜。
散场时,两个女生结伴回了女生营地。
帐篷里,四个男生准备休息。
祁余喝了不少(主要是果酒和饮料),脑袋沾到睡袋就秒睡,甚至打起了轻微的小呼噜。林言卿则不知何时又把他那本书偷摸了回来,借着帐篷里微弱的小夜灯,再次开始了他的“勤工俭学”。
谢怀蝶躺在铺好的睡袋里,却毫无睡意。耳边是祁余的鼾声和林言卿极轻的翻书声,脑海里反复回响着许知夏那句石破天惊的“军校”。
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悄悄往旁边挪了挪,靠近那个同样醒着的身影,用气声轻轻喊道:
“哥哥”
“嗯?”许知夏侧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他。
谢怀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憋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你那什么……考军校干嘛?”以许知夏的成绩和家庭背景,明明有更多、更轻松、更“前途光明”的选择。
许知夏沉默了几秒,帐篷里只剩下祁余均匀的呼吸声。然后,他转过身,面对谢怀蝶,在咫尺之距的黑暗中,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保护你,”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喜欢。”
谢怀蝶愣住了,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啊?”
许知夏看着他惊讶的样子,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语气是极致的认真与温柔:“你太容易受伤了。”他想起晕车药,想起失忆症,想起抑郁症,想起他身上那些看不见的伤疤,“所以,我想变得更强,想有能力……一直保护你。”
“!!”
谢怀蝶张了张嘴,却现自己不出任何声音。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和喉咙,心里酸酸涨涨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满得快要溢出来。
他猛地低下头,把烫的脸颊埋进睡袋边缘,闷闷地“哦”了一声。
原来,他那些自己都觉得无所谓的“小毛病”、“后遗症”,都被这个人小心翼翼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甚至……规划进了未来里。
许知夏看着他鸵鸟似的动作,没有再多说,只是伸出手,隔着睡袋,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指。
帐篷外是山野的寂静和秋虫的鸣叫,帐篷内是朋友平稳的呼吸和书页微响。
在这个普通的露营夜晚,一句最简单直白的告白,却比任何誓言都更沉重地敲在了谢怀蝶的心上。
“许知夏,”谢怀蝶的声音从睡袋里传来,闷闷的,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谢谢。”
许知夏侧躺着,在黑暗中看着他模糊的轮廓,轻声问:“谢我干什么?”
“谢谢你……”谢怀蝶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措辞,最后只是遵从本心,把最直接的感受说了出来,“愿意护着我。”
谢谢你在所有人都可能觉得他麻烦、觉得他不可理喻的时候,把他那些连自己都不甚在意的伤痕和缺陷,都小心翼翼地拾起,并郑重地纳入自己未来的蓝图里。
许知夏沉默了一下,手臂从自己的睡袋里伸出来,隔着两层布料,轻轻环住他,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嗯。睡吧。以后不许再说谢谢。”
谢怀蝶被他这霸道的温柔弄得心头一暖,又有点想笑,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许知夏的回答依旧简洁,却带着一种“这事我说了算”的笃定。
谢怀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但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他往许知夏的方向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哦。晚安,哥哥。”
“晚安,蝶儿。”
帐篷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平稳呼吸声。祁余的小呼噜不知何时停了,林言卿那边也传来了书本合拢的细微声响,最后一点夜灯的光晕也熄灭了。
山间的夜晚带着凉意,但睡袋里却很温暖。谢怀蝶感受着身边人传来的安稳气息和那条隔着睡袋却依旧存在感十足的手臂,心里那片荒芜了许久的地方,仿佛被温柔而坚定地种下了一颗名为“许知夏”的种子,正在悄无声息地生根芽。
这一夜,有人酣睡,有人苦读,也有人在一片静谧的黑暗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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