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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继续吃着晚饭,气氛因为那个突如其来的改口和坦诚而变得有些微妙,又格外温馨。等到晚饭快结束时,陈阿姨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关键问题,轻轻“哎呀”了一声。
“不对啊。”她放下筷子,看着并排坐着的两个少年,眉头微微蹙起,“要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能简单地把小蝶的户口迁过来了。而且,你们俩以后……领证也是个问题啊。”她考虑得很实际,国内目前并不支持他们的关系获得法律承认。
“要不这样吧。你们两个生日都差不多。等生日一过妈妈带你们去国外领证怎么样?”
谢怀蝶和许知夏同时抬起头,脸上都闪过一丝怔愣:!!
许知夏先反应过来,试图让母亲冷静一下:“妈。这是不是……太着急了点?”他才刚高三,虽然认定了一个人,但直接跳到领证这一步,跨度实在有点大。
谢怀蝶也连忙点头附和,新改口的称呼还带着点不习惯:“是啊,阿……妈。我们还上学呢。”他耳朵尖又开始泛红。
“哪里着急了?”陈阿姨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们,抛出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你们两个,不喜欢对方吗?”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没有任何犹豫:“喜欢。”
“那不就完了?”陈阿姨一拍手,像是解决了什么天大的难题,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既然互相喜欢,认定彼此,那早点把事情定下来有什么不好?省得夜长梦多。”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很棒,“要不就在年底。等生日一过,满了十八岁,妈妈就带你们去国外,找个能领证的地方,把事儿办了。”
陈阿姨说完看着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直接一锤定音:“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吃饭吃饭,汤都要凉了。”
于是,当晚剩下的时间,直到各自回房,两个孩子都像是被蒸熟了的红螃蟹,从头到脚都透着不自然的红晕,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国外”、“领证”、“十八岁”这几个词。
回到许知夏的房间。
谢怀蝶一把抱起床上的鲨鱼玩偶,把自己埋进去,然后在床上滚来滚去,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许知夏……阿姨……不是,妈她是不是太着急了点啊?”他感觉心跳到现在都没恢复正常。
许知夏看着床上那团躁动的人形物体,走到床边坐下,语气带着点无奈,又有点不易察觉的纵容:“你刚刚……不也同意了吗?”
“那、那也不能刚满十八就……就那个吧……”谢怀蝶从玩偶里抬起头。
“可是……有人之前好像答应过,要给我当老婆,呆在家里的。”许知夏逗他。
这一逗谢怀蝶瞬间炸毛,抓起玩偶扔他:“许知夏!你非要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是不是?!”
许知夏接住玩偶:“我只是陈述事实”。
他顿了顿,换上一副更认真的表情,虽然眼底还带着笑意:“她老人家一旦设下的约定,尤其是她觉得对我们好的事情,我们估计是违抗不了的。”
他了解自己母亲的性格,看似温柔,实则在某些事上非常执着且有行动力。
谢怀蝶哀嚎一声,又把脸埋了回去,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那怎么办?”
许知夏看着他鸵鸟般的行为,伸手过去,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声音低沉而温柔:
“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她的想法来。”
他顿了顿,看着谢怀蝶微微抬起的,迷茫的眼睛,补充道:
“反正,迟早的事。我也……不想等。”
这句话像是一道暖流,谢怀蝶愣愣地看着许知夏,看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倒影,还有那份毫不掩饰的、对未来的笃定和期待。
好像……如果是和这个人的话,那些曾经觉得遥远甚至从未想过的事情,也变得……没那么可怕,甚至开始让人隐隐期待起来了。
他慢慢地,重新把脸埋回玩偶里,只是这次,通红的耳根暴露了他并非全然抗拒,甚至可能……是欢喜的。
“好吧”谢怀蝶最后磨磨蹭蹭的答应了。
许知夏看着他那副别别扭扭又妥协的样子,眼底漾开一丝笑意“嗯。不过暂时先别想这个了。明天又要回学校了。早点睡觉。”
高三的学业压力是悬在头顶的利剑,再旖旎的心思也得暂时收拢。
谢怀蝶也明白这个道理,叹了口气:“好吧。”他依言放下怀里抱了半天的鲨鱼玩偶,起身,动作有些磨蹭地换上拖鞋,拿起睡衣,走向浴室。
等他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和淡淡的沐浴露香气从浴室出来时,许知夏已经迅在另一个卧室的浴室洗漱完毕,换好了睡衣,靠在自己那边的床头了。
灯光被调成了柔和的暖黄色,映得他侧脸轮廓格外清晰。
谢怀蝶走过去,动作熟练地掀开自己那边的被子,钻了进去,在柔软的被褥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隐约的风声和彼此清浅的呼吸。
“晚安。”谢怀蝶侧躺着,面向许知夏的方向,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许知夏也躺了下来,伸手关掉了床头灯,房间瞬间被黑暗笼罩。
他习惯性地朝谢怀蝶那边靠了靠,确保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体温。
“嗯。”他在黑暗中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而令人安心。
没过多久,身旁之人的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显然是睡着了。许知夏在黑暗中静静躺了一会儿,听着谢怀蝶平稳的呼吸声,最终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月光悄悄漫进房间,温柔地笼罩着床上依偎而眠的两个少年。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学业、未来、以及那些刚刚被提及的、关于更遥远未来的承诺,都在等待着他们。但至少在此刻,他们是安宁的,彼此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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