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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回到家里,都没有被霍云蔚最后的那点消息影响到心情。
扶植新帝是最好的政治投资,但也要看情况。“狼狈”回家甚至没有召人讨论周氏进京这事儿,公孙佳只对阿姜说:“给唐王新婚的贺礼要加紧了。”阿姜也没有紧张,大大方方地说:“已经备下了。给周孺人的父兄的礼物也准备好了。”
公孙佳道:“明天又要上朝啦——”
阿姜掩口而笑,公孙佳就是不爱早起的性子,再闲不住,睡懒觉的时间仍是富贵的。笑够了,她才问:“余大郎怎么办?”
公孙佳道:“叫他过来吧。”
阿姜亲自去请余盛,公孙佳与元铮一边除了外套坐在熏笼边上烤火,一边说:“逗逗他?”元铮给她调了脚炉的位置,又把手炉递给她:“你是不会舍得欺负他的。”
公孙佳道:“那是,呆呆的,怪可爱的。”
“怪可爱的”大外甥一来,就不太可爱了,他也不害怕了,一双贼眼滴溜溜地在小姨妈和小姨父俩人身上打转。心想:到底说没说那句话呢?
公孙佳道:“又在瞎琢磨什么呢?”
余盛“嘿嘿”地搓了搓手,问道:“你们回来了啊您带小姨父去面圣了啊他们都看见了吗?没人说什么吧?”
“对啊。”公孙佳说,对余盛的神神叨叨已经习惯了。
没套到公孙佳“可能会说的话”,余盛有点失望,心道,难道暗号错了?不是这一句问出来的?他这辈子在公孙佳这儿就没能“先知”过一回,很快就接受了自己这次又没戳对点的现实。
元铮将一盘肉饼递给了余盛,余盛接过的同时顺溜地说了一句:“谢小姨父。”元铮听着顺耳极了,给完了羊肉馅饼,还贴心地让阿青把茶给余盛放到旁边的小桌上。余盛也不讲究,端着肉饼一边啃一边说:“好香!比我在别处吃的都香!”
阿青道:“馅儿里放了点乳酪罢了。慢点儿,还有呢。”
公孙佳说:“给他抬一桌子来。你没好好吃早饭?”
余盛吃得满嘴呜呜的,元铮道:“快到午饭时候啦。”
阿青带了抬了一张矮桌过来,上面是各色小食,闻言便说:“那先垫点儿,午饭就得了。”余盛咽下了口中的肉饼,灌了半碗茶水说:“没事没事,我吃得下。”
元铮道:“这个年纪是这样,以后多备些放在他手边儿,想起来就吃。”公孙佳道:“行。是瘦了,再带个厨子走吧。”余盛感动得泪眼汪汪的:“还是你们对我好!”公孙佳道:“要好好做事!”
“哎!”余盛在一旁的榻上坐了,吃的速度放缓了一点,仍然吃得很香甜。公孙佳说要给他带个厨子走,他又想起来他那一亩三分地来了,小心地问:“那我什么时候回去呢?乡下冬天也不好过。这样的天,来两场雪,一个不好就要冻死人的。他们那房子,茅草的,我想给他们换砖石的,出了县城就不成,没钱的……”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公孙府的食物是照着公孙佳的习惯准备的,肉馅饼味道极好、用料上乘,但是一盘也就五、六个,不到一个巴掌大,余盛正在狂吃的年纪,很快吃完了一盘。不好意思地擦擦手:“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又捞过另一盘炸鹌鹑来吃。
公孙佳道:“不就是要钱、要减税,还要照顾么?这个呀,你自己跟陛下讲去。”
金黄焦脆的炸鹌鹑不香了,余盛扯着一条鹌鹑腿说:“我又见不到陛下……”
“嗯?”
元铮叹了一口气:“会让你见到的。”
余盛眼睛一亮:“咦咦?我?可以的么?”
公孙佳道:“嗯,我给你安排。过两天,就唐王结婚前吧,我请陛下幸游园林,你也来。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余盛乐了:“哎!”张口肯了半只鹌鹑。公孙佳道:“有什么难处都跟他讲,有什么趣事也都告诉他。唔,至于你什么时候走,唐王婚礼快到了,我安排你给他做男傧相,你吃完喜酒、看完他册立的大典再走。”
小姨妈安排的,那一定没问题呀!余盛满口答应,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小心地问道:“唐王……就是以后的太子了?不改了?”
“当然。国之储贰,怎么能随意更改?你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别的话随便说,这样的话不许说!”
元铮眉头一皱眉,想起余盛的来历,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余盛脸都皱了,他是个学渣不假,但是真记得章熙那个继位的儿子,并不是叫章旭呀!最要命的是,章熙现在这几个儿子里,没有一个名字合得上的。
公孙佳的心却很大,她说:“改与不改,都不是难以应付的事,不要摆那个脸。见了唐王也别谄媚,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他虽然也不聪明,终归看得出来。”
“哎。”
元铮道:“唐王不会再出意外了吧?”
“名儿也给他改了,新娘子也定了,典礼也好了,又新调了五百护军,御医都安排了仨,要再出意外,那就真是不愿意了。”
余盛耳朵竖了起来:“改名?”
“对,改叫章嶟了。山尊,”公孙佳的手指在空中划拉了两下,“册封的时候一并诏告天下。”
余盛眼睛一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那就是他了,不会有变故了,可以放心了。”
公孙佳与元铮都没有再追问他,元铮提醒道:“以后小心一点,别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么灵异的事不是谁都能坦然接受的。”他身份一变,说话也变得慈祥和蔼了。余盛是个大迷糊,也没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公孙佳看得直摇头。
好在余盛还有最后的一点不当电灯泡的自觉,混了个半饱之后就说自己要跟单良一起吃午饭,跑了。
公孙佳对元铮道:“我不逗他,你倒逗起来了。”元铮道:“我明明是关心他,总归是他的长辈嘛。”他把“长辈”两个字咬成了重音。
公孙佳认真地说:“不错不错,阿静姐姐对普贤奴最好了。”说完,自己先撑不住笑了。屋里屋外的侍女们是知道典故的,也都闷闷地笑着,内外一片欢乐。
元铮脸上一红,说:“你自己说过的,不提什么阿静的了!”公孙佳道:“好,不提。”
单宇扶着单良,爷儿俩站在院门外面,单良手里还捏着一张字条,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是不过去了。他们正高兴着,还是别现在去扫兴了。”单宇道:“阿爹,与小元,哦,小元将军将来的安排相比,这个消息也不算个什么。扫不到兴的。”
单良道:“唉,很少看到君侯这么开心。你不知道,哪怕是烈侯在世的时候,君侯也是个安静的孩子,不大喜也不大怒,身体不好,但是脾气不坏。纵使在最亲密的亲人面前,这么开心的笑也是很少的。还是不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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