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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极低的轻笑在耳边响起,裴籍没收回手,又离得近了些,他的瞳色偏淡,看上去仿佛拒人千里之外,不过脸上总是噙着笑意,说话也温和,略微化解了几分疏离。
虞满被这声笑激得清明了一瞬,方才软下来的心又硬起来,扒拉下他的手,又瞪了他一眼。
别以为她忘了,半月前,两人还吵过一架。
虽然只是些小事,但她还是生了闷气,这人就静静看着她,不反驳,当然,也不搭腔,只等她说完,又递上一杯茶水给她润嗓。
在他去书院那日,虞满干脆连面都没露,主要也是太早了,她根本起不来,这半月,她乐得清静,几乎要将这人抛诸脑后了。
温热落空,裴籍习以为常地收回手,转而端起了鱼汤,浓白的汤散发着香味,他用白瓷勺子轻轻搅动,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清俊的眉眼。
“先喝汤。”他语气平静,舀起一勺,仔细吹温了。
虞满想说自己来,但这人完全薅不动,径直将勺递到她唇边。
她放弃了,老实被伺候。
鱼汤见底,他将碗放好后,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可消气了?”显然他也记着半月前的事。
虞满:“你知道错了?”
裴籍:“……嗯。”熟知虞满脾性的他,敏锐地选择了最稳当的答案。
他继续补充道:“下回不拦你了,只是欲不可纵,节之为上。”
虞满刚舒一口气,闻言险些呛到,饶是如她,脸也窜得通红。
不对,什么危险发言,不就亲了一下吗?
她索性闭上眼睛装死,嘴上反驳道:“古人亦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这回没声了,取而代之的是清冽的墨香,混合着淡淡的草药味,构成一种令人心安又心乱的气息。
接着阴影缓缓倾身而下,温热的呼吸拂过虞满的额发。
他吻了下来。
本来只是唇角的浅尝辄止,带着试探性的、安抚般的温存。他的唇一向微凉,与她不同,尤其是日头热,她总喜欢挨他近一些,汲取些凉意,她无数次感叹这人跟竹子精变得一样。
然而这份凉意并未持续太久,便转为灼热,虞满非常不满地侧过脸想躲开。
裴籍似乎猜透她的小心思,一手扶着她的后颈,同时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唇上,先是缓慢,带了厮磨的意味,指尖又一下又一下蹭着她的脸,牵连出丝丝痒意。
虞满觉得,如果裴籍不去科举,做个木匠也行,毕竟没谁比他的耐心更足。
几息之后,她微微张开了口,试图汲取一点氧气,却正好给了他可乘之机。
他的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巧妙地撬开了她的齿关,暧昧交融的气息伴随着他耐心地探索,同时又缠人地勾着她的舌尖。
虞满干脆睁开了眼睛,撞进那双眸子里,依旧是难以忽视的温吞克制和玉人一般的容色,她主动伸手攀附上他的胸膛,心想,真不怪自己,实乃是这人秀色可餐啊。
裴籍缓缓退开些,就见面前的少女笑得傻气,他先是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才勉强拢了拢自己被人扯开的衣襟。
“还要睡吗?”他温润的声音带了些沙哑。
虞满心安理得把他当成靠枕,任由他玩着自己的指骨,摇摇头:“不困了。”
瞧见屋里木桌上放的颇为眼熟的竹篮,篮子编得细密结实,样式朴实,正是村里惯用的那种。篮子里似乎装着些东西,上面盖着一块靛蓝色的粗布。
她心头微微一动,问道:“是柳姨来过了?”她口中的柳姨,自然是指裴籍的娘亲。自定下娃娃亲起,那位慈和的妇人待她便如亲生女儿一般,甚至比对待裴籍这个亲儿子还要多几分细致体贴。
裴籍:“嗯。午后来了一趟。”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轻轻覆在她的额上。舒适的凉意袭来,虞满忍不住满足地喟叹一声。
“她听说你病了,便收拾了些自家的鸡蛋,还有后山新挖的嫩笋,说是给你补身子。”裴籍的声音平稳温和,说起这些家常事也耐心,“来时见你正睡得沉,在榻边守了你一会儿,替你擦了擦汗,见我煎药回来,又嘱咐了几句,便匆匆回去了,说是怕吵着你休息。”
虞满听着,嘴角越发上扬:“劳烦柳姨跑一趟了,等好些了我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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