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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备本奏报上大片的粘稠红渍,盛晗眉间隆起的山川瞬间变得更加峻拔,他面色铁青,手中那些书卷也顺势散落在地。
相反,吐出这口血的李知野本人,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抬起手背蹭蹭嘴角,发出“诶”的一声。
盛晗急了,上前两步就箍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李知野半晌后,手上愈发用劲,开口却只能说出一个“你”字。
这也太用力了,李知野嘶了一声,终于拧眉,堪堪吐出“军师”两个字,就被盛晗倒豆子似的连串发问打断:
“你去军马营碰着死马了是不是?还是夏日贪凉吃了生水?最近有没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有人暗害于你?”
盛晗问完,自己跟自己生气一样,突然放开李知野往后退了一步,原地转了两圈,再回头目光锐利:
“或者,你是跟张勇他们一样,这些日子去金沙江中洗过澡?!”
直到此刻,李知野才恍然明白军师在说什么,他慢半拍反应过来,指了指桌上的血又点住自己鼻尖:
“啊?这是他们刚才说的……”
黑蜮蛊?
盛晗青白着脸,拧眉瞪着他。
李知野回想了一遍这些日子里自己的所作所为,忽然想起前几日替漂亮哥哥擦身后……
完了,他确实好像曾经跳进过金沙江中。
而盛晗一直观瞧着他的神情,见他眼光一闪,便知道这其中有缘由,他深吸一口气,肯定道:
“你去过。”
李知野挠挠头,但也有些不可置信,忍不住分辨道:“我是跳进水中不假,但我不是洗……”
他想说他不是去金沙江中沐浴,他就是浑身燥热难当,有股子邪火在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里乱窜。行军在外又没有冰室,当然只能去河水里冷静冷静。
但话到嘴边,他小心翼翼睨了盛晗一眼,总觉得若是他说出真相,那依着军师的脾气,肯定要去寻漂亮哥哥的不痛快。
于是他吞了口唾沫,耷拉下脑袋不再言语。
盛晗不知他心思,眯着眼睛、胸膛急促起伏数次,终于忍无可忍地上手,直接将李知野——灌到床榻上去。
不等李知野吱声,就三两下拆了他身上护心的软甲、脱了长靴,被面一掀、拉高盖到他胸口上。
“哎军师,我……你……这……”
他这身上还穿着衣服呢,这么盖被子热!
但盛晗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双手摁住被沿后,拧头就厉声唤人去请军医、仵作几个过来。
李知野还想挣扎,可甫一动,抬头就撞进一双血红凶狠却闪着水光的眼睛。
……啊这。
李知野尴尬,想挠挠鼻尖也不敢:这不是完了吗,他竟然给在外凶神恶煞的军师惹哭了?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的时候,军帐外已经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下一瞬就是军医、仵作先后闯进帐:
“将军你也……?”
“我的小祖宗,你是不是也去江里洗澡了?!”
情急之下,韩铭真是连称呼都换了,他匆匆走到床榻边,伸手想探他脉,又恍然让给那地方仵作。
夏日的蜀府还是热,加上疾步,那仵作脑门子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他也顾不上用巾帕、胡乱用袖子揩过后,就坐下来检查。
“……会不会是搞错了?”
直到此刻,李知野还有些不相信,他虽配合着亮出脉门、翻眼皮、张嘴,但还犹自分析:
“我没觉着身体哪里不适,也不疼,也没……”
“等你有感觉你他妈就要死了!!”盛晗瞪着他厉声打断,眼神看上去像要吃人,甚至还骂人。
李知野:“……”
好好好,他不说,他闭嘴。
盛晗则是瞧着李知野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来气,转过头去不想看他,却又忍不住去瞧仵作神情。
而仵作检查一番后,先是叹了一口气,冲着目光担忧的两人点点头,然后又急急补充道:
“不过将军刚中蛊,中毒不深,若能及时找着施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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