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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堵在门口做什么?”二饼不明就里的声音适时传来,他挑着车帘,从李知野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在看到马车前挡着的血人时,小孩嗷地尖叫一声险些昏过去,却也让门口的士兵回过神来,纷纷上前想将吴氏拉开。
而吴氏见李知野拿稳了布包,深深看他一眼后,脸上露出了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
先是愤恨、不甘,而后嘴一歪露出个快意而扭曲的笑,最后闭目仰倒下去又满脸释然。
李知野心头一跳,忙让士兵给人拉起来去找韩先生,但士兵上前,一探吴氏鼻息,皆是面露苦色地冲李知野摇头。
“这、这是什么啊……”二饼的声音已经泄了几分哭腔,用手捂着脸根本不敢看。
这时候,巫厌也跟着从车后钻出来,半倚在舆前的横板上,只一眼就认出了则这妇人:
“是……那位喊冤的夫人?”
李知野直觉这事复杂,旧粮仓虽然位置偏僻,到底也还在崇庆城内,所以连忙吩咐让士兵先将吴氏的尸首抬进去:
“还是请韩先生来一趟,再……去请个仵作来,悄悄的,别惊动了人。”
士兵纷纷领命去了,李知野也让车夫快速通过,先送了巫厌回到仓廪官的小院内:
“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巫厌目光垂落,在李知野怀中那个染血的包袱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又笑着点点头应下。
——汉人的事,还是交给汉人自己解决罢。
倒是二饼年纪小,还是个沉不住性儿的,他探头探脑地看了李知野背影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巫厌:“公子,那包袱里是什么呀?”
巫厌想了想,“是一包……让她被人害成那样子的东西。”
“啊?”二饼吓得捂住了嘴。
“我猜的,”巫厌揉了小孩的脑袋一把,哄道,“也可能不是什么要紧东西。”
二饼听着,想了想又摇摇头:“那不对!要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她不至于跑这么远专程来找少爷!”
巫厌莞尔,看来小将军身边的小厮,也不全是傻的,这小家伙,还算是有点脑子。
另一边——
闻讯赶来的韩铭带着他的小学徒,检查过吴氏的尸首,发现她身后大片溃烂的疮口是烧烫伤,前胸和腹部还有些鞭伤,两股上挨过板子,一条小腿还被伤过夹棍。
死因也不难判断,就是身上伤太重,加上后背大片的烫伤已经溃烂流脓,加之失血过多。
至于她的舌头,是被人故意切掉的,伤口很整齐,一刀下去干净利落,像是行家所为。
“……什么仇什么怨,”韩铭忍不住念叨,“下这么重的手,能给人弄成这样。”
仵作就是先前到金沙江畔帮忙的那个,细看吴氏的脸后认出来她是上游那两村下毒的巫女,便应道:
“当地人讨厌这些五海,许是私下寻仇。”
提到巫蛊,韩铭也不好说什么,只摇摇头,觉着即便是女巫,也不该遭受这种折磨。
倒是李知野在一旁听着,看着放在案台上那个染血的布包,犹豫许久后,还是伸手揭开了——
布包里头是三个厚本子,全是连史纸的大册,李知野皱眉,随手翻开上面一页,才看了两张,面色就陡然变了:
“韩先生——!”
韩铭被骤然点名,一愣之下手抖了抖,转身过去又听见李知野声音焦急地催促:“您快来看这个!”
韩铭搁下了手里的东西,才小学徒递过来的帕子上擦了擦手才凑上前:“什么?”
李知野捧起第一个册子递过去,自己又低头翻第二个,韩铭接过去只看了一眼,面色也陡然变了:
这是账册,而且是保宁府近三年的账册。
旁的韩铭也看不大懂,但是匆匆一看,就能发现许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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