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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第1页)

第十一章

他正要追问,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沈父扶着门框站在那里,鬓角的白发竟比前日又多了些,眼下的青黑像被墨染过。

“父亲。”沈长风连忙上前扶住他,眼里含着担忧。

沈父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对着沈管事说:“让码头的人先回,就说……就说三日后再给答复。药材那边,先不管了。”

他避开儿子的目光,转身往书房里走,袍角扫过门槛,一枚小巧的铜符竟从衣襟里滑落,‘当啷’一声掉在青砖上。

事急从大,药材之事只能搁置。

沈长风弯腰去捡,心口猛地一缩,那铜符正面刻着‘漕运’二字,背面是一朵半开的莲花,这乃是江南漕帮的标记。

父亲从未提过与漕帮有往来,可看这枚铜符包浆的温润,显然已带在身边多年。

“长风,”沈父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深感无力,“你先回房,此事……为父自有安排。”

沈长风握着铜符,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望着紧闭的书房门,忽然想起去年母亲整理旧物时,曾翻出一封泛黄的信笺,信上只写了‘盐引’二字,母亲见他过来,慌忙将信笺烧了。那时他只当是陈年旧账,如今想来,父亲的心力憔悴,恐怕不止药材生意那般简单。

漕帮的铜符,烧毁的盐引信,还有码头被扣的货船……

这些零碎的线索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正不动声色将沈府缠入更深的迷雾里。

而他不知道,这张网的另一端,连着的是京城最不能触碰的权力中枢。

谢临洲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眸色沉了沉。他虽久居书斋,却也知晓商贾间的龌龊手段,这般联合打压、强取豪夺,早已不是寻常的同业竞争。

见沈长风垂着头,指节因用力攥着衣角而泛白,少年人眼底的倔强与无助交织。

谢临洲心中微动,放缓了语气:“城北那片药田,我倒略有耳闻。去年秋雨过后,那里长出的当归根肥汁足,是入药的上佳材料,难怪会引人眼红。”

沈长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夫子竟也知道此事?”

他家发现这片药田后一直低调打理,本想靠这处产地稳住生意,没成想还是走漏了风声。

“前几日精神不济去城郊药庐问诊,听药农提过两句。”谢临洲握着课文摩挲,沉吟片刻,“你且宽心,此事并非无解。药行公会虽偏袒势力大的商家,但凡事讲究证据,他们恶意压价的账本、散布谣言的人证,只要能找到,便能在府尹面前讨回公道。”

沈长风肩膀紧绷,漕运的事情他帮不上忙,药材哪儿,他身为人子不能撒手不管。

他双眼红红望着谢夫子,快言快语:“学生父亲如今心力交瘁,没精力追查这些。我今年已十六,算个大人,该试着帮家里做点事。只是,家中从未让我插手家中之事,我……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急起来,他连学生都没称。

他是二子,头上有一个哥儿大哥,成亲已有六载,招赘婿帮忙家中生意,虽有雷霆手段,但常居江南,远水救不了近火。

谢临洲见到他眼里的希冀,略微思索一番,“这般,你晌午放学回家,让家中信得过的管事加派几个人手,一是帮你留意那些同行的动向,搜集他们勾结的证据;二是去药田附近守着,免得他们暗中使坏,坏了地里的药材。”

沈长风闻言,忙起身作揖,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夫子,若沈家能渡过此劫,定当涌泉相报。”

谢临洲抬手将他扶起,温声道:“不必如此。你一心为家,又未曾荒废学业,这份担当已难能可贵。只是有一事你需记着,若再听到那些同行提及‘转让药田’的条件,或是有陌生人去家中骚扰,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我,切勿擅自应下任何承诺。”

系统在此时出声,【系统任务随机刷新,帮助学生沈长风完成人生中第一件大事——令沈家药材生意重回正轨。奖励积分:三十六。】

他应下,即使没有系统的任务,他也会帮忙。

这些商家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若不及时遏制,恐怕日后还会有更多小商户遭殃。此事既已撞上,加着沈长风还是他的学生,他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言回青砚,这边的他领命后,揣着谢临洲的嘱托快步出了国子监,一番思索后,绕到门房,找到常守着西侧巷口的老仆刘伯,十分识趣,递上两文钱问道:“刘伯,昨日申时末窦唯学子离开时,您可有见着什么异常?或是他与谁同行过?”

投钱办事,事事顺心。

窦唯一家乃是勋贵,家族获罪后被贬至四川,如今在京都中,唯有他与父亲的两个亲信。

少主不见踪影,两个亲信失责,当即去驿站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四川,亲信二人则是发动人脉寻找。

刘伯捻着胡须想了半晌,摇头道:“昨日就见窦学子背着书箱走得急,没跟旁人说话。”语气停顿,许久,他终于回忆起一些重要的来“那日,他衣摆上沾了些新鲜的泥土,不像是国子监附近能沾上的。咱们这周围都是石板路,哪来的泥土?”

青砚心中一动,又往城西方向走了半里地,找到窦唯家祖传仅剩下的三进院子。院门锁着,却从墙头探出几株长势喜人的莴苣,叶片翠绿,一看便是精心照料过的。

里头伺候的张婶正在院内晒衣裳,见青砚探头探脑,警惕道:“你是谁,在我们窦家门口想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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