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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次日天刚蒙蒙亮,四个人兵分两路。
谢临洲带着青砚出了城,前者昨夜就连夜请了两日的假。二人换上便于行动的短打,背上挎着水囊与干粮,还特意将窦唯图谱中带有‘山、水、木’符号的三张图纸叠好藏在怀中。
窦唯则是留在家中,被谢府中的人照料。
另一头小瞳与沈长风换了身寻常百姓的短打,揣着几张碎银,往城南宅院去。
那宅院藏在一条窄巷深处,院墙斑驳,门口挂着半旧的竹帘,若不仔细看,倒与普通民宅没什么两样。
在带沈长风一起出来调查之前,小瞳就说过出来后事事都要听他的。
此时,小瞳没急着上前,先在巷口的茶摊坐下,要了碗粗茶,假装歇脚,实则留意着宅院的动静。沈长风紧随其后,坐下后只当寻常喝茶的客人在闲聊着。
约莫辰时过半,竹帘掀开,昨夜那个穿灰布长衫的人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个用油纸包好的包裹,脚步匆匆地往巷外走。
小瞳与沈长风相视一眼,后者付了茶钱,二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那人七拐八绕,竟走到了府衙西侧的一条胡同里,停在一间挂着‘王记笔墨’的铺子前,敲了敲门板。
片刻后,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探出头,见是灰布长衫人,便侧身让他进了屋。
小瞳隐在胡同口的老槐树后,借着枝叶遮挡,隐约看见铺子里的情形。
山羊胡男人正是府衙负责文书登记的小吏王顺。
只见灰布长衫人将油纸包递给王顺,两人低声说了几句,王顺接过包裹,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递给对方。
小瞳心头一动,待灰布长衫人离开后,悄悄绕到铺子后窗,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沈长风也轻手轻脚的跟随其后,前者偷听,他则是观察四周。
“那沈家的药田地契,你当真能改?”是灰布长衫人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王顺轻笑一声,语气满是得意:“放心,只要银子给够,在官府的登记簿上添几笔、改个名字,还不是易如反掌?不过你可得跟福安堂的掌柜说清楚,这事要是败露,我可不会认账。”
做这一行最忌讳反水,拖人下水。
“那是自然,只要能拿到地契,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瞳听到这里,心中已有了数,与沈长风对视一眼,两人悄悄退了出去,直奔药堂找李大夫。
沈长风大怒:“我就说,我就说此事怎么就让我爹管的不想管了,原是有官府的人掺和其中。”
民不与官斗,他们商人更是。本来生意做得大招人记恨,现在另一伙商人跟官合计在一块要陷害他们沈家,他们沈家若无更大的靠山,怎么斗得过。
小瞳看他眼,低声道:“沈公子莫要气,等真相大白,你沈家自然能利用这件事搞一笔大生意。”
他常跟在谢临洲身后,与不少商家对接生意,对做生意有几分心得。
沈长风细细想一番,心中明了,言:“还是小瞳你聪明,怪不得能做夫子的书童。”
小瞳笑笑,深藏功与名。
此时的药堂内,李大夫正拿着那个染了黑褐色污渍的陶罐,眉头紧锁地研究着。
见他们二人进来,他忙招手:“你们来得正好,这陶罐里的东西可不是普通硫磺,里面还掺了断肠草的汁液,若是倒在药田里,不仅药材会枯死,这片地三年内都种不出任何东西!”
沈长风脸色一沉,当即转身回沈家,将在城南宅院和王记笔墨铺的发现,以及李大夫的结论,一五一十地告诉给沈父听。
沈父听完,差点把手边的茶杯摔烂,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好一个官商勾结,伪造地契、用毒毁田,他们倒是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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