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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谢临洲走到门口,无意之间见一个身影在不远处的槐树下徘徊,有些奇怪,定睛一看。
那人穿着粗布短褂,腰间系着一个布包,衣着着实简朴,身形单薄,不停地往四处看似乎在等待什么。
阿朝左顾右盼一会,瞧见了谢临洲,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下意识的快步走上前,却又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自己这般想去会不会唐突了夫子,待会要说什么啊,夫子该不会觉得他是孟浪的小哥儿吧。
心里想着这些事儿,他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拘谨不已。
谢临洲见他欲来不来,存了几分好奇,想看这个小哥儿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
明明之前小嘴还巴巴的,现在的阿朝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罕见的很。瞧着人像是有事,即将走远,深怕自己错失机会,他快走几步上前,轻声喊:“夫子,谢夫子。”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特别快,快要从身体里挑出来。
谢临洲低头看他,温和地问道:“小哥儿喊我可是有事?”
他对这个小哥儿有印象,蓝眼睛挺勾人的。
“夫子,上回……上回你的小厮给我送了糖葫芦,你可还记得。”阿朝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结结巴巴。
这不符合他平时的人设。
谢临洲瞧他羞涩,浅笑着:“记得。可是有事?”
他还记得先前,这人在国子监看着他。
难道是糖葫芦吃坏人了,小哥儿来找我算账,他心想。
“回谢夫子,我……我,上次你送了我糖葫芦,我记着这事呢。我……,我存了些银钱,今日我请你吃糖葫芦吧。”阿朝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两手拽着衣摆。
嘴上这般说,他心里却想着,怎么这样啊,我说话如何成了这模样。
谢临洲恍然大悟,看着少年眼中的期待,实在不忍拒绝,但着实没法子:“我今日还有事,下回,下回你请我吃。”
阿朝顿时眉眼耷拉,“好吧,那,那下次我还在这儿等你,我请你吃糖葫芦。”
谢临洲刚想开口,被拉马车过来的青砚的声音打断:“公子,要出发了,时间晚了可不好。”
他只能匆匆应下阿朝的话,往马车走。
阿朝说了声‘好哦’,目光飘忽着,落在自己脚边的地上,那里躺着一个青色的荷包,绣着兰草纹,针脚细密,一看便知是精心绣制而成。
不用多想,他晓得是谢临洲,连忙弯腰捡起荷包,快步追上前,对着已经坐在马车里的谢临洲喊道:“谢夫子,您掉了荷包。”
谢临洲低头一看,果然见自己腰间的荷包没了踪影,想必是刚才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他掀开车帘子,从车窗内露出脸,看着阿朝递过来的荷包,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多谢你了,小哥儿。若不是你,这荷包怕是要找不回来了。”
阿朝将荷包递到谢临洲手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夫子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这荷包绣得真好看,上面的兰草,跟真的一样。”
谢临洲接过荷包,重新系在腰间,反问了一句:“是吗?”旋即想,名下的绣坊的工人不错,今日回去要和谢忠商量加工钱。
阿朝以为夫子觉得他在骗人,双眼亮晶晶的盯着人,无比诚恳:“是真的,很像。”
谢临洲想起方才的事儿,承诺:“下回见着了,我请你吃糖葫芦。”
阿朝心里美滋滋,喜上眉梢,应答:“好啊,好啊,对了,夫子,你还不不晓得我的名字呢,我告诉你,我叫……”
阿朝。
话都还没说完,赶车的马夫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驾着马车飞驰出去。
阿朝的话憋在嘴里,瞧着远去的马车,原想大喊一声,我叫阿朝,可着附近到底是学习之地,大喊出声扰人清静,他只能咽下话来。
两次三番都没让夫子晓得自己名字,他心里也难受,买了串糖葫芦奖励自己,转念一想,下回夫子要请自己吃糖葫芦,到时候,我再告诉夫子名字这不就好了。
他想着,小时候听娘亲说的话本里面,日久生情的故事,心里越发像是揣了只扑腾翅膀的小雀儿,连脚下的青石板路都仿佛变得柔软起来。
卖糖葫芦的老汉还是上回那个,瞧着阿朝来,还打趣了一番:“你这儿小哥儿总算不用盯着我老汉的糖葫芦看了,那日我多怕你把我的糖葫芦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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