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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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刚才家里有点事，我……我手机没带在身上，这才没接到你电话。”电话那头，陈美轻咳了一声，细声细气地解释道。

“嗯。”

“你之前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陈美听着电话里宋明远语气这般平淡，心头不禁泛起一丝不安，忍不住轻声问道。

“没事了。”宋明远低低叹了口气，瞬间失去了与陈美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他稍作停顿，冷冷道：“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哦，哦，好。小策他……”陈美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宋明远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另一边，苏市的一处老旧小区里，陈美正依偎在罗泰的怀里。她听到电话里宋明远如此冷淡的回应便觉得不对劲，她张了张嘴，颇为担忧地问道：“泰哥，你说他……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罗泰闻言不屑一笑，伸出手掐住陈美的下巴重重亲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怎么可能？他现在还在海市呢，就算想过来苏市，开车至少也得三四个小时。宝贝儿，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嗯……你说得也是。”陈美压下心底的慌乱，主动凑到罗泰嘴边又亲了一口。罗泰坏笑着，一个用力将陈美搂倒在床上，随后顺手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

“爸，是我妈打来的电话吗？”宋策轻咳一声，打破了父子间的沉默。

宋明远刚从兜里掏出烟盒，手指夹着烟正准备点火。听到儿子突然开口说话，他意识到儿子还在，就想着把烟重新放回烟盒里。

“嗯，是。”宋明远点点头，回道。

“爸，你跟妈，离婚吧。”宋策顿了顿，认真看向了眼前这个一脸疲惫的男人。

宋明远原本放烟的动作瞬间一滞，手指不由地紧紧攥住烟盒。他偏过头，直直地望向了不知何时起已经快跟他一般高的儿子，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小策，你……你说什么？”宋明远一怔，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跟妈离婚吧。你们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爸，你其实一直都在勉强自己。小时候奶奶常跟我念叨，说你们是为了我才没有离婚，一直凑合着过日子。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即便还没成年，但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是非判断。我知道，你们这样在一起是不幸福的，我也不想再看着你们互相勉强。爸，如果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你们，就各自分开吧。”

宋策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些在他心里酝酿许久的话，终于借着夜间小路上的习习晚风，轻轻说出了口。

宋明远怔怔的看着儿子一脸认真的表情，他忍不住想，自己的儿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呢？

变得……这样懂事，这样贴心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在这段婚姻里默默忍受了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父母？为了名声？为了儿子？又或者，是为了妻子？

宋明远一直想，一直想，直到十几年匆匆而过，他却始终没能找到答案。

可是今天，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宋明远突然想通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除了对这段感情不理解和不甘心之外，其实一直在等这么一句话，等有人能站出来对他说，不要勉强自己，当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时，就勇敢地选择离开吧。

他原以为自己还会在这段痛苦的婚姻里继续凑合过上很多年，或许五年、十年、甚至更久。可就在这一刻，他突然不想再委屈自己了。这个已经四十二岁的中年男人，猛地背过身，用手掌捂住早已流泪的双眼，哽咽着说道：“好。”

良久，宋明远才渐渐平复了内心那复杂的情绪。他踌躇着打破父子间的沉默，小心问道：“小策，如果我跟你妈妈真的离婚了，你……你想跟着谁？”

宋策望向这个神色略显忐忑的男人，认真回答道：“那肯定是跟着爸啊！再说了，就算我不跟着妈，我也永远是妈妈的孩子，血缘关系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不是吗？”

听到儿子的答复，宋明远心中那块压了许久的大石，终于稳稳地落了地。

三天后，陈美提着大包小包，一脸惬意地回到了海市的家中。

令她意外的是，宋明远没有像往常一样外出上班，而是穿着正式坐在沙发上。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正放着几张薄薄的文件。

陈美见此情景，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听见门口的动静，宋明远偏头看了过来。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起身接过陈美手里的东西，而是淡淡开口道：“你回来了？我有事想跟你说。”

陈美的心怦怦直跳，她小心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怯怯道：“老公……你这是怎么了？”

宋明远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文件递给她，平静道：“你先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陈美颤着手接过文件，当看清文件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时，她瞬间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了这个跟自己过了十几年的枕边人，声音尖锐得近乎刺耳：“你……你竟然要和我离婚？”

“是，我们离婚吧。”宋明远决然说道。

陈美闻言，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猛地抬起手直直指向宋明远，指尖几乎要戳到宋明远的脸上，声泪俱下地问道：“宋明远！你有没有良心？这么多年，我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操持t家务，洗衣做饭，伺候你们父子俩。为了你们，我没有出去工作，一心扑在家庭上。现在小策长大了，你却要跟我离婚？你还是不是人？”

说完这话，陈美的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看起来悲痛欲绝。她一边哭，一边看着宋明远那没什么表情的脸，接着控诉道：“这么多年，我为了这个家付出多少心血，你难道都看不到吗？我为了你和小策牺牲了一切，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呢？”陈美满心悲戚，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怨恨。

宋明远静静地看着哭泣的陈美，目光平静却又带着一丝解脱的释然。他没有被陈美的哭闹所动摇，只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陈美，这些年，你为家庭付出，我又何尝不是？我每天在外面拼命工作，加班加点赚钱，就是为了能给你和小策一个安稳的家，让你们衣食无忧。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陈美，你心里其实清楚，我为什么会提出离婚。就算勉强维持下去，对我们彼此也都是一种折磨，不是吗？”

陈美闻言身子一僵，原本的抽泣声突然停下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了宋明远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嘴硬道：“我们之间能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你今天突然抽风，说要跟我离婚吗？我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就彼此折磨了？”

宋明远听着陈美的辩解，心中一阵苦笑。他微微摇头道：“陈美，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没问题吗？这么多年，我们两个基本没了交流，每次你跟我说话都是在敷衍了事。你扪心自问，你对这个家，真的还上心吗？”

陈美咬着下唇沉默半响，才憋出一句话：“那……小策还小啊！他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就算你真的铁了心要跟我离婚，也得等小策回来！他是我们的孩子，他有权知道这一切，有权知道他的父亲为什么突然要抛弃他的母亲！宋明远，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你给过我让你看懂的机会吗？”宋明远的心绪渐渐平静，开口问道。

陈美被宋明远问得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神色冷漠的丈夫，心中一阵刺痛。她捂住嘴，哭着回到主卧，“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卧室房门。

终于熬到了六点半，陈美在卧室听到宋策回家的动静后，她猛地拉开卧室门，语气中满是委屈道：“小策，你可算回来了。”

“妈。”

“小策，你爸……你爸他要跟我离婚！”陈美激动地走过来，一把抱住了宋策，抽泣道。

宋策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陈美的后背，轻声问道：“妈，你不是早就想跟爸离婚了吗？”

陈美听到儿子的话，像是受了重重一击。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宋策：“小策，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那是一时的气话啊！我跟你爸风风雨雨过了这么多年，而且还有你这个孩子，怎么可能说离就离呢？你怎么就不能帮着妈说话呢？啊？难道你不考虑妈妈的感受吗？”

宋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陈美突然向后退了一步，大声吼道：“宋策！你可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这么多年，我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委曲求全，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没有上班一直在家照顾你？你现在长大了，就帮着你爸来欺负我是吗？宋策，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你的良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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