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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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张爷爷的 最后愿望（第1页）

冬初的阳光没了秋日的暖劲，照在身上像隔了层纱，却足够让院子里的老梧桐叶再撑几天。张爷爷坐在藤椅上，裹着件深灰色的厚棉袄，领口还围着条枣红色围巾&bp;——&bp;是小宇妈妈织的，针脚有点歪，却软乎乎的，挡风得很。他手里捧着本翻得卷边的《西游记》，书页泛黄，上面满是他用铅笔写的批注，有的地方还画着小图标：孙悟空的金箍棒画成直线，猪八戒的肚子画成圆圈，幼稚得像小孩的手笔。

“小宇，你听啊，这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可不是光靠力气，还得有脑子。”&bp;张爷爷的声音比上个月亮堂多了，不再是那种气若游丝的哑，只是读久了会有点喘。他侧过头，看着蹲在旁边玩积木的小宇，男孩正用彩色积木搭&bp;“花果山”，搭得歪歪扭扭，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小宇听见叫他，抬起头，手里还抓着块黄色积木：“张爷爷，那孙悟空能打败创世纪的坏人吗？”&bp;他的声音还带着点奶气，却比以前清楚多了&bp;——&bp;自从用了纳米修复液，他不仅能抬手，还能慢慢走路，说话也利索了不少。张姐说，这孩子现在每天都要问&bp;“什么时候能去学校”，眼里的光比以前亮了十倍。

张爷爷愣了愣，随即笑了，伸手摸了摸小宇的头。男孩的头发软软的，像刚长出来的小草。“能，肯定能。”&bp;他把书合上，放在腿上，“因为有林医生和李医生啊，他们就像孙悟空，有本事对付那些坏人。”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脚步声。林峰提着个保温袋走进来，里面装着新配的纳米修复液，还有李津特意让他带的润肺茶&bp;——&bp;张爷爷的肺虽然在好转，但冬天干燥，容易咳嗽。“张爷爷，今天感觉怎么样？”&bp;林峰蹲下来，摸了摸张爷爷的手背，老人的手还是有点凉，却比以前有力气了，能稳稳地抓住他的手腕。

“好，好得很！”&bp;张爷爷拍了拍他的手，力道大得不像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你看，我今天都能自己翻书了，上次翻到‘三借芭蕉扇’，今天刚好给小宇讲。”&bp;他指了指腿上的《西游记》，书页还停在&bp;“孙悟空大战铁扇公主”&bp;那一页，旁边的批注写着&bp;“遇事要灵活，不能硬来”。

小宇跑过来，抱住林峰的腿：“林哥哥，李姐姐怎么没来呀？她上次说要教我画奥特曼的。”

“李姐姐在实验室忙，下次一定来。”&bp;林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从口袋里掏出颗橘子味的糖，剥给小宇，“先吃颗糖，甜丝丝的。”

张姐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杯热水，递给张爷爷：“林医生，真是多亏了你们，小宇现在能自己吃饭了，昨天还帮我擦桌子呢。”&bp;她的眼眶有点红，却笑得很开心，“以前总觉得天要塌了，现在觉得，日子又有盼头了。”

林峰看着这祖孙俩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却又有点发紧。他知道，这份平静是暂时的&bp;——&bp;赵凯上次的无人机偷袭只是开始，创世纪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盯着的不只是纳米技术，还有时空锚点的秘密。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李津发来的消息：“注意安全，我总觉得创世纪最近会有动作。”

张爷爷喝了口热水，突然拉了拉林峰的衣角，声音压低了些：“小峰，你跟我进来一下，我有东西给你。”&bp;他站起身，动作虽然慢，却不用人扶，自己扶着墙往屋里走。林峰心里纳闷，跟了进去。

屋里比外面暖和，飘着淡淡的中药味&bp;——&bp;张姐每天都会给张爷爷熬润肺的中药，药罐就放在煤炉上，“咕嘟咕嘟”&bp;冒着小泡。张爷爷走到床边，弯腰从枕头下摸了半天，摸出个黑色的笔记本。本子很旧，封面是硬壳的，边缘磨得发白，上面还沾着点褐色的污渍，像是以前洒过中药。

“这是我记录的‘创世纪黑料’，藏了十年了。”&bp;张爷爷把笔记本递给林峰，手指有点抖，却抓得很紧，“十年前，我还是创世纪旗下医院的医生，亲眼看见他们做那些缺德事&bp;——&bp;把普通人的意识抽离，装进‘意识舱’，用人家的意识能量驱动设备，简直不是人干的！”

林峰接过笔记本，封面有点硬，边缘割得手指有点疼。他翻开第一页，里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有的地方还因为手抖写得重叠了，却看得出来写得很认真，每一页都写得满满的，没有空行。最开头的日期是&bp;2015&bp;年&bp;3&bp;月&bp;12&bp;日，旁边画着个小小的&bp;“×”，像是在标记重要的日子。

“2015&bp;年，创世纪在郊区秘密建了个‘意识收割基地’，就在以前的废弃工厂里。”&bp;张爷爷坐在床边，眼睛盯着天花板，像是在回忆十年前的场景，“我当时是被调去‘做体检’的，去了才知道，哪是什么体检，就是把无家可归的人、还有欠了他们钱的人抓过去，在他们脑子里植入‘意识提取芯片’。”

他的声音开始发颤，双手紧紧攥着被子：“我亲眼看见一个小伙子，也就

;二十来岁，被他们绑在椅子上，芯片一植入，他就没反应了，眼睛睁着，却没神，像个木偶。他们说，‘他的意识能量能驱动三个月的设备’，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却不敢说&bp;——&bp;他们看得严，谁要是敢走漏风声，就别想活着出来。”

林峰翻着笔记本，里面记满了细节：基地的具体位置（“郊区红卫路废弃纺织厂，后门有棵老槐树”）、负责人的名字（“王浩，戴金丝眼镜，左手缺根食指”）、还有每次&bp;“收割”&bp;的人数（“2015&bp;年&bp;5&bp;月，12&bp;人；2015&bp;年&bp;6&bp;月，15&bp;人……”）。有的页面还贴着小小的纸条，上面是用不同颜色的笔写的补充内容，比如&bp;“今天看到他们运了新的意识舱，黑色的，像棺材”，字里行间都是恐惧和愧疚。

“2020&bp;年，李津的爸爸李博文医生也发现了这个秘密。”&bp;张爷爷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哽咽，“他当时是创世纪科研部的，偷偷查了很多资料，想把真相公开。我记得他找过我，说‘不能让他们继续害人’，还把一些证据交给了我，让我藏好。结果没过多久，就听说他‘失踪’了&bp;——&bp;谁都知道，是创世纪干的好事。”

林峰心里&bp;“咯噔”&bp;一下，翻到笔记本的中间部分，果然有几页贴着白色的纸条，上面是另一种字迹，比张爷爷的工整，写着&bp;“创世纪意识提取技术原理”“受害者名单”，最后一页写着&bp;“若我出事，找林建国，他知道该怎么做”——&bp;是李博文的字！和之前李津给的怀表里的照片背后的字迹一模一样。

“小峰，你们一定要守住技术，别让创世纪得逞。”&bp;张爷爷突然抓住林峰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指甲都快嵌进他的肉里，“我活不了多久了，医生说我的肺虽然在好转，但其他器官跟不上了，最多还有半年。可我想看到创世纪倒台的那天，想看到那些被他们害了的人能瞑目。”

林峰的眼睛有点红，他握紧张爷爷的手：“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创世纪肯定会倒台的。”&bp;他把笔记本小心地放进怀里，贴在胸口，能感觉到本子的温度，还有张爷爷十年的心血和期盼。

从张爷爷家出来，冬初的风有点冷，吹在脸上像小刀子。林峰把笔记本抱在怀里，生怕被风吹坏。路上的行人很少，大多裹着厚厚的棉袄，脚步匆匆。他想起刚才张爷爷的眼神，里面有期盼，有不甘，还有对正义的执着&bp;——&bp;这个老人，明明自己都在生死边缘，却还想着保护别人，想着揭露真相，比那些躲在背后搞阴谋的人强太多了。

回到科研所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实验室的灯还亮着，李津正趴在实验台上，对着电脑屏幕发呆，面前摊着几张实验数据单。小雅不在，应该是去买晚饭了。“回来了？张爷爷怎么样？”&bp;李津抬起头，眼睛里带着点红血丝，显然又熬了很久。

“挺好的，能自己翻书，还能给小宇讲故事。”&bp;林峰把笔记本放在实验台上，“他给了我这个，说是创世纪的黑料，里面还有你爸爸留下的东西。”

李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本，手指轻轻划过&bp;“李博文”&bp;三个字，像是在抚摸父亲的手。她的指尖有点抖，翻页的动作很慢，生怕弄坏了纸页。“我爸……&bp;他当时一定很害怕，却还是敢站出来。”&bp;李津的声音有点哑，眼泪没忍住，滴在笔记本上，晕开了淡淡的墨迹，“我以前总怪他，怪他为什么要去招惹创世纪，为什么要丢下我，现在才知道，他是在做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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