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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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废弃分部的铁锈味与半块芯片（第1页）

凌晨五点半的天还没亮透，淡青色的雾裹着废弃创世纪分部，像给这栋老楼裹了层湿抹布。林峰站在门口，脚刚踩进院子，就被一股混杂的味道呛得皱了皱眉&bp;——&bp;最冲的是铁锈味，像谁家的旧水管漏了水，在地上积了半个月，又混着墙角霉斑的腐味，还有点说不清的焦糊味，像是很久以前烧过什么东西，味道渗进了砖缝里，散不去。

他拎着个黑色的金属箱，箱子里是陈阳连夜做的假芯片，表面涂了层银色的漆，重量比真的轻些，却足够以假乱真。口袋里的金属片贴着大腿，凉得像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每隔几秒就轻轻震一下，是李津调的预警&bp;——&bp;震一下代表裂隙能量稳定，震三下就是临界值。腕上的手环更不消说，蓝光跟远处二楼窗口透出的裂隙光同步闪烁，每闪一次，太阳穴就跟着跳一下，像有人在里面轻轻敲鼓。

“嘎吱&bp;——”

第一脚踩上楼梯时，朽木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炸开，吓得林峰顿了顿。楼梯扶手裹着层厚厚的灰，手指碰一下就能沾满，木头的纹路里还卡着些碎玻璃渣，应该是以前有人砸过窗户。他扶着扶手慢慢往上走，每走一步，楼梯就&bp;“嘎吱”&bp;响一声，像随时会从中间断成两截，脚下偶尔踩到些不知名的碎渣，“咔嚓”&bp;一声，在雾里显得格外清晰。

“把芯片放在一楼的桌子上，你上来。”

高磊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带着空楼特有的回声，像在耳边绕了个圈才落进耳朵里。林峰抬头，看见二楼的栏杆后露出半颗脑袋，高磊戴着黑色的护目镜，镜片反着雾里的微光，手里举着个银色的设备，筒口正对着他&bp;——&bp;那是旧款的意识探测器，创世纪以前用来监测实验体的，屏幕亮着红光，一看就没少用。

“别耍花样。”&bp;高磊的声音又沉了些，回声里带着点阴狠，“我这里有‘意识探测器’，你要是带了电磁干扰设备，或者身上有任何能传输信号的东西，张爷爷的脑电波会立刻紊乱&bp;——&bp;到时候，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林峰把箱子放在一楼大厅的桌子上。那桌子是老式的实木桌，桌面满是划痕，积的灰能埋住手指，边缘还缺了个角，露出里面的朽木。他故意放慢放箱子的动作，眼睛快速扫过周围&bp;——&bp;墙上还贴着创世纪的旧广告，红色的底色已经褪成了淡粉色，上面印的&bp;“身份芯片植入享健康人生”&bp;几个字，边缘卷了边，有的地方还被人用黑笔划了叉，像一道道伤疤。角落里堆着几个废弃的金属柜，柜门歪歪扭扭地挂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只蜘蛛在结网。

“张爷爷呢？”&bp;林峰直起身，目光盯着二楼的高磊，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神经桥接接收器&bp;——&bp;那是个指甲盖大的黑色设备，能实时把高磊的位置传给李津。他注意到高磊的袖口沾着点淡绿色的液体，跟之前地下实验室的营养液很像，心里隐约有了点猜测。

“在里面。”&bp;高磊指了指二楼东侧的房间，门虚掩着，露出条缝。林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能看见房间里摆着张行军床，张爷爷躺在上面，脸色白得像纸，胸口起伏很轻，像是呼吸都很费力。最让人揪心的是，张爷爷的手腕上戴着个黑色的手环，金属扣紧紧勒着皮肤，上面还连着根细细的电线，一直延伸到床底下&bp;——&bp;那是创世纪淘汰的旧款意识提取设备，林峰在张爷爷的笔记本里见过照片，下面还写着&bp;“高危设备，易引发脑死亡”。

“别靠近。”&bp;高磊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突然提高声音，手里的探测器又往前递了递，“那手环连着手榴弹的引信，你再往前多走一步，引线就会自动点燃&bp;——&bp;到时候，我们三个，还有这栋楼，都得炸成碎片。”

林峰停住脚，喉咙有点发紧。口袋里的金属片突然震了一下，比之前更明显，他知道这意味着裂隙的能量在涨，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故意皱起眉，装作紧张的样子，手慢慢从口袋里拿出来，却悄悄把神经桥接接收器按在了桌腿上&bp;——&bp;那里积的灰厚，不容易被发现。

“你要核心芯片，无非是想启动时空锚点。”&bp;林峰盯着高磊的眼睛，尽量拖延时间，“周明都死了，创世纪也倒了，你还想接着搞意识收割？就算你成功了，能控制几个人？最后还不是跟周明一样的下场。”

“我要的不是收割！”

高磊突然激动起来，声音尖得像被掐住的猫，护目镜顺着鼻梁滑下来，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眼白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很久没睡过觉。他伸手扶住护目镜，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手里的探测器都在抖：“周明就是个蠢货！他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根本不懂时空锚点的真正用处！”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突然低了些，带着点哽咽：“时空锚点能回到过去！我要回到&bp;2015&bp;年，阻止李博文发现创世纪的意识基地&bp;——&bp;只要他没发现，总部

;就不会派我爸去处理‘烂摊子’，我爸就不会死在你们手里！”

林峰心里&bp;“咯噔”&bp;一下。2015&bp;年，创世纪意识基地被发现，当时确实有个研究员在混乱中&bp;“意外死亡”，张爷爷的笔记本里提过一句，却没写名字。难道高磊的爸爸，就是那个研究员？

没等他追问，房间里的张爷爷突然&bp;“哼”&bp;了一声，手指轻轻动了动，像是要醒过来。高磊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他回头看向房间，手里的探测器稍微歪了点&bp;——&bp;就是现在！

林峰刚想给李津发信号，外面突然传来&bp;“砰”&bp;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撞在了一楼的柱子上。高磊猛地回头，眼睛瞪得溜圆：“谁？！”

“是清洁工！”&bp;楼下传来陈阳的声音，带着点慌张，“我们是来清理这栋楼的，不知道里面有人……”&bp;紧接着是小雅的声音，更急：“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走，马上走！”

林峰心里松了口气&bp;——&bp;计划成了。陈阳和小雅假装成清洁工，推着装满&bp;“清洁工具”&bp;的手推车，其实车里藏着临时锚点设备，刚才那声&bp;“砰”，是他们故意把设备撞在柱子上，为的就是吸引高磊的注意力。

“滚！”&bp;高磊对着楼下吼，手里的探测器对准了楼梯口，“再不走，我就开枪了！”

“别激动！”&bp;林峰赶紧开口，挡住高磊的视线，“他们就是普通清洁工，不知道这里的事，我让他们走就是了。”&bp;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按下桌腿上的接收器&bp;——&bp;绿色的信号灯亮了，代表李津已经收到位置信号。

高磊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却还是盯着楼梯口，手指紧紧扣着探测器的扳机：“把芯片拿上来，别耍花招。”

林峰弯腰去拎箱子，动作故意放慢，口袋里的金属片突然又震了一下&bp;——&bp;这次是连续两下，裂隙的能量涨得比预想中快。他拎着箱子往二楼走，楼梯的&bp;“嘎吱”&bp;声更响了，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的木头在往下陷。快到二楼时，他突然停下，故意把箱子往地上一摔&bp;——“啪”&bp;的一声，箱子盖弹开，里面的&bp;“芯片”&bp;滚了出来，同时，藏在芯片底座里的淡蓝色显色剂也跟着炸开，粉末像雾一样飘起来，瞬间裹住了高磊。

“你敢骗我！”&bp;高磊的眼睛被粉末呛得直流泪，他胡乱地擦着眼睛，手里的探测器&bp;“啪”&bp;地掉在地上，屏幕碰到台阶，瞬间黑了屏。

“就是现在！”&bp;林峰大喊一声，往房间的方向冲。二楼的窗户突然被推开，李津的声音传了进来，手里举着神经桥接设备，对准了房间里的张爷爷：“张爷爷！集中注意力！想小宇画的星尘&bp;loo，想我们上次给你读的《西游记》，想你笔记本里记的那些患者！”

张爷爷的眼睛慢慢睁开，他的嘴唇动了动，虽然没发出声音，却能看出在努力配合。他的手指开始用力，一点点往手腕上的黑色手环够去&bp;——&bp;手环上的红灯原本一直在闪，现在闪得越来越慢，最后&bp;“咔哒”&bp;一声，灭了。

高磊这才反应过来，他捡起地上的探测器，发现已经用不了，又抓起桌上的金属盒，转身就往裂隙的方向跑&bp;——&bp;那是二楼尽头的房间，门大开着，里面的裂隙泛着刺眼的蓝光，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灰尘都在浮动，像被无形的手搅动着。

“我要回去！我要救我爸！”&bp;高磊的声音带着疯狂，他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裂隙的蓝光里，另一只脚还在房间里，身体被蓝光裹着，看起来随时会被吸进去。

林峰赶紧追上去，口袋里的金属片突然连续震了三下&bp;——&bp;能量到阈值了！再靠近，整个楼都会被裂隙吸进去！“别跳！”&bp;林峰大喊，伸手想拉他，却晚了一步&bp;——&bp;高磊已经把整个身子探进了裂隙，手里的金属盒从他手里滑了出来，“啪”&bp;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林峰冲过去捡，指尖刚碰到金属盒的碎片，腕上的手环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像要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他低头一看，金属盒里掉出来的半块芯片，表面的纹路竟然和李津爸爸留下的那半块芯片完全吻合&bp;——&bp;李津的那半块芯片，他一直放在贴身的口袋里，此刻正隔着布料，和这半块芯片产生了共鸣，蓝光顺着纹路流遍他的全身，像有股暖流在血管里窜。

眼前突然闪过一段清晰的画面&bp;——1995&bp;年的科研所实验室，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林建国和李博文身上。林建国手里拿着一块完整的银色芯片，正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把它分成两半，李博文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笔记本，一边记一边说：“老林，这样真的好吗？把芯片分开，万一我们出事，孩子们能找到吗？”

林建国把分好的半块芯片递给李博文，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

;只有这样才安全。创世纪已经开始注意我们了，万一我们走不了，这半块芯片能让孩子们找到时空闭环&bp;——&bp;到时候，他们才能真正阻止创世纪的计划，也能让我们……&bp;回家。”

画面消失时，林峰还愣在原地，手里攥着拼合在一起的完整芯片&bp;——&bp;芯片的蓝光和手环的蓝光融在一起，像颗小小的太阳，温暖又有力量。他终于明白，父亲和李博文当年分芯片，不只是为了保护核心数据，更是为了留下找到&bp;“时空闭环”&bp;的线索，而这个闭环，需要两块芯片的力量才能启动。

“咳咳……”

房间里传来张爷爷的咳嗽声，把林峰的思绪拉了回来。小雅扶着张爷爷从房间里走出来，张爷爷的脸色还是有点白，却比刚才好多了，他手里攥着个小本子&bp;——&bp;是之前记录创世纪黑料的那个笔记本，纸页的一角被水浸湿了，应该是刚才出汗弄的。

“小峰……”&bp;张爷爷的声音有点哑，他指了指林峰手里的芯片，“刚才我晕过去的时候，好像看见你爸了。”&bp;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恍惚，又带着点确定，“他穿着蓝色的工作服，跟照片里一样，笑着跟我说‘等闭环完成，就能回家了’。”

李津跑过来，手里拿着检测设备，屏幕上的波形图已经慢慢平稳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跳动。“裂隙暂时闭合了。”&bp;她的头发有点乱，脸上沾着点灰尘，却依旧盯着林峰手里的芯片，眼睛亮得像星星，“但这两块芯片拼合在一起后，产生的能量场比之前强了十倍&bp;——&bp;检测显示，这是‘时空闭环核心’，要完全启动闭环，还需要找到第三个锚点。”

“第三个锚点在哪？”&bp;林峰问，手指轻轻摩挲着拼合的芯片，上面还带着刚才的温热。

李津翻开手里的检测报告，指着其中一行字：“根据能量轨迹分析，第三个锚点在&bp;1995&bp;年，就是你爸和我爸分芯片的那天，地点应该是当年的科研所旧址&bp;——&bp;也就是现在的市图书馆后面的老楼。”

林峰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亮了，雾慢慢散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拼合的芯片上，蓝光和阳光混在一起，像撒了把碎星。他想起&bp;37&bp;岁的自己在雨巷里说的&bp;“别信戴银色耳钉的人”，想起李津父亲留下的纸条&bp;“找林建国的儿子”，想起高磊为了救父亲而走向极端&bp;——&bp;原来所有的线索，都在等着他们回到过去，找到那个被遗忘的锚点，完成父亲和李博文当年未完成的事。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小宇发来的语音，声音里满是兴奋：“林哥哥！李姐姐！我画了新的&bp;loo，这次加了个小火箭，代表我们能飞到未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张爷爷有没有事呀？”

林峰笑着点开语音，把手机递给李津。李津听着小宇的声音，也笑了，眼角的疲惫消散了不少。“我们很快就回去。”&bp;林峰对着手机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等我们回去，就带你看新的磁悬浮飞行器，带你画的&bp;loo&bp;印在上面，飞得高高的。”

张爷爷靠在小雅身上，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手里的笔记本被他攥得紧紧的，上面记着的，不仅是创世纪的黑料，更是他们一路走来的信念&bp;——&bp;科技从来不是用来伤害人的，而是用来守护那些珍贵的人和事，用来让未来变得更好。

废弃分部的铁锈味还在空气里飘着，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刺鼻，反而多了点释然的味道。林峰攥着拼合的芯片，腕上的手环蓝光柔和下来，像在为他们指引方向。他知道，找到第三个锚点的路不会容易，回到&bp;1995&bp;年可能会遇到更多危险，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守住初心，就一定能完成父亲们的遗愿，让时空闭环真正闭合，让所有被创世纪伤害过的人，都能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

“走吧。”&bp;林峰牵住她的手&bp;——&bp;她的手还是有点凉，却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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