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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辞雪似乎终于确认自己已经得到了应允,红着眼睛接住了这个拥抱。
“大人没有找到你之前,不要寻死,也不要自伤,能做到吗?”乌惊朔低声问。
“好、好。”
乌惊朔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联系小棉花准备开始魂魄转移,缓声说,“辞雪,大人给你一个任务。”
“现在去找宗里的医修,给他们两个时辰的时间进行治疗。两个时辰一过,再启程前往九幽冥霜花的出没之地。”
陆辞雪涩然开口:“大人,我想见您。”
“听话,你答应过我什么?”乌惊朔加重了语气,沉声说,“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你确定能赶到极北冰原,等到我出来吗?你想要大人一出来看见你的尸体吗?”
陆辞雪咬住唇肉,喉咙里滚出了一个字:“……好。”
见他神情勉强,乌惊朔沉默半晌,换了一种方式。
他佯装身体不适的样子,低低咳了一声:“我神魂虚弱,就算复生,仅凭自己,也怕是走不出那冰原……”
陆辞雪睁大了眼眸,他蓦然扑上去,近乎哀求般攥住乌惊朔的衣袖:“……大人,大人您等我,您一定要等我。”
耳边传来小棉花系统的倒计时提示音,乌惊朔哑然笑了一下,低声道:“所以,辞雪一定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危,才有能力来接大人,对吗?”
陆辞雪喉咙酸涩难言,拼命点头。
“好了,现在就去吧。”乌惊朔静静地坐在原地,微微仰头,看向陆辞雪。
这具身体瘦骨嶙峋,脆弱得宛如一碰就碎,在冰棺中静躺了十年,身上早已没有了活人的血气模样,像是遗弃多年的破旧玩偶。
可当乌惊朔的魂魄重新落入这具身体,那份精神气便化作脊骨,撑得他肩脊挺拔,鲜活生动。
他的魂魄受困于此,却一如从前般漫然不羁,即使如今站都站不起来,单单只是坐靠在那里,都像是狂风骤雨中摇摇晃晃,却永远静谧温暖的风灯。
无一字言,单是立于前方,都能令披星戴月之人在风雪跋涉中抛掉所有深深的疲倦,就为了能靠近他,凝视他,触碰他。
为了能将那盏明灯拢入怀中,挡掉腐蚀明灯骨架皮肉的寒风冻雨,珍惜无比地捧回家仔仔细细修复。
陆辞雪深深咬住牙槽,转身就走。
*
释酒和竹漆在发现招魂阵法成功的时候愕然无比。
释酒原地疯狂揉着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道:“完了,我今天也没被雷劈啊,我为什么也能看见尊上起死回生诈尸了?我不会也跟着知栩仙尊一起疯了吧?”
竹漆也懵了:“我不知道,我也看见了。”
这疯病总不可能还传染啊。
差点把眼睛揉吓,睁开眼睛,看见的还是困在冰棺之中,茫然摸索着想要出来的乌惊朔。
释酒晕了,拉着竹漆走出门外,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竹漆就疑惑地看着他。
释酒顿了一下,朝竹漆伸出手,心地善良地想给竹漆帮忙:“你也要吗?”
竹漆:“……”
竹漆并没有很想吃同事的巴掌,他推开释酒自己走了进去,发现冰棺里的人真的在动。
释酒也跟了进来,发现这幻觉居然还没消失,在原地冷静了三秒钟,发现自己有点冷静不下来。
释酒一直自嘲着和所有人唱反调,说尊上如果真有后手那他绝对倒立给尊上当牛做马开空间,可他的确比谁都希望那一天到来。
他以前和所有人一样觉得魔尊是个早晚要被仇家弄死的愣头青,后来觉得魔尊是个好用的盆栽进货大户兼盆栽修复大师,再后来乌惊朔杀了「空间」一族中走歪门邪道的一方势力之首,代表做法便是将无辜之人放入虚空之中炼化。
于是释酒勉强承认他的确是历史上比较独特的一任魔尊。虽然花园里的盆栽偷多了之后,乌惊朔早已有所防备,他三年偷不到两盆。
但这并不妨碍释酒当做交换给乌惊朔干活。
他帮乌惊朔处理尸体毁尸灭迹,「空间」在销毁痕迹这一方面有着极其亮眼的优点,所有尸身往虚空中一丢,没人能找到。
这大概也是乌惊朔愿意捏着鼻子忍他乱偷别人花花草草的主要原因。
后来那些虚空之中漂浮的干尸被他一个个捞了回来,送到修真界,所有背后的隐情证据全部掏出来摊开在阳光之下,供人细细核对查验,最后成了令所有人集体掩面的铁证。
竹漆盯着模糊不清的冰棺看了半天,看见陆辞雪愣在原地不敢乱动,于是想上前把棺盖掀了。
然而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理智,脚刚迈出一步,下一刻就骤然软了下去。
释酒抹了一把脸,正要上前,差点被前面滑倒的魔绊到:“你在干什么啊,别添乱。”
说是这么说,释酒还是伸手把他拎了起来。
他看见陆辞雪似乎终于意识到冰棺里的人想出来了,什么也顾不得似的就要去推棺盖,沉默半晌,还是拎着全身无力的竹漆折返回去,关了门。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很明显,有人更需要先咽下这碗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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