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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惊朔见陆辞雪神情不对,语速很快,像是生怕他误会似的:“我只是忽然心血来潮问一下而已,你不想答也没事的,无论有没有,大人都不会插手干涉,你放心。”
“……”
陆辞雪尽力让自己的反应自然一些,不显得这么异常。他喉结滚了滚,低声说:“我……没有。”
乌惊朔卡了一下壳,刚想好的词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该不会真是地下恋情或者单恋吧?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和他说的。
陆辞雪凝视着乌惊朔,见他噢了一声后就没了下文,忽然就从被打乱的节奏中找回了一点安定。
不是他自负。
是他和大人相处这么多年,早已摸清了大人的性子。
乌惊朔向来没心没肺,脑袋一根筋……他没有贬低大人的意思。乌惊朔凡事总不会想这么多,陆辞雪自从认清了自己对大人的心意,就一直谨慎小心,未敢表露出一点端倪,乌惊朔没道理会觉察出异样。
陆辞雪深知自己胆小,他没有办法不胆小,他怕一旦越过这条线,他与大人之间甚至连基本的情感维系就会彻底断裂。
虽然修真界风气开放,不介意同性之间结为道侣,可大人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偏好,陆辞雪不敢赌。
他没有厉害到能够保护大人,没有厉害到可以为大人排忧解难,没有厉害到让大人反过来依赖他。在没有攒够成为天阶修者道侣的资本之前贸然表明心意,那便是自寻死路。
他怕大人生气,怕大人不理睬,更怕大人认不清自己的心,因着对他的偏爱迁就屈从,就像纵容一个爱胡闹的小辈一样,这样对大人不公平。
陆辞雪不愿这样。
陆辞雪沉默半晌,小声说:“大人,您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乌惊朔捏了捏太阳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随口问了一嘴而已,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陆辞雪点了点头。
乌惊朔一堆没机会说出口的话被迫咽了下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干脆算了。
反正来日方长,他还有很多时间。
双方各怀鬼胎地结束了这次简短的对话,见陆辞雪闭上眼睛缩了起来,乌惊朔便也不再多想。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从陆辞雪贴上来之后,他就莫名能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草木清香。
那股味道很好闻,乌惊朔闻着闻着,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上头。
乌惊朔才没躺多久,宁静的睡意便悄然漫了上来,让他不受控制地将神思沉下去,困倦汹涌地席卷而过。
他没注意到的是,陆辞雪环在他腰间的手一直亮着隐约温和的浅青微光,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浸润着乌惊朔的身体。
乌惊朔困得眼皮打架,即将睡着的时候忽地感觉怀里钻进来什么温软的身体,清醒了一点。
但他脑子实在迷糊,没什么思考的能力,因而像从前做过很多次那般顺其自然地就抬手把人往怀里拢了。
陆辞雪悄悄睁大眼睛。
这和他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却被奖励了一颗糖一样有什么区别。
陆辞雪注意着保持温养乌惊朔的灵力,随后无声弯弯眼眸,很满足地偏头贴上乌惊朔的胸膛,闭上眼睛数他的心跳。
强劲,沉稳,规律。
再也不是那具千疮百孔,了无生机的冰冷触感。
飞舟行驶了多久,乌惊朔便睡了多久。
他发觉自己好像醒来之后就特别容易睡着,有时候想出门看看路程行进到哪里了,却总是会被陆辞雪轻轻板着肩膀按回床榻上,缓声劝他多休息一会,并且有求必应地告知他现在到哪了,大约还有几日几时便能抵达,让乌惊朔放心。
这么周全的照拂多来几次,乌惊朔所有的需求得到完全的满足,久而久之被养出了懒意,于是不问这么多了,全盘听陆辞雪的。
乌惊朔越发确信那股草木清香就是从陆辞雪身上冒出来的,此前他从未在辞雪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想来有可能因为这具身体是九幽冥霜花所化。
严格来说,他算是灵植化作的人,所以对木灵根的存在比从前敏锐?
乌惊朔真的挺上头的,他从来没有过对一种气味如此上瘾的情况,有时候没忍住,会趁陆辞雪闭上眼睛深深睡着的时候下意识地低头多吸几口,吸完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于是皱着眉在心里和理智良知打架。
好奇怪啊,为什么会这样。
然而还不等乌惊朔寻根究底找出根源问题,他便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就像是萦绕在周身的暖意倏地断了一样,尤其明显。这股暖意存在的时间太久太久,以至于乌惊朔完全想不起来这股暖意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竟一点知觉都没有。
直到端倪初现,乌惊朔才猛然惊觉过来。
那股暖流浸透着他全身,断流的那个瞬间从全身退却到后腰,他顺着那股尚未消散的灵力气息,摸到了环抱在他后腰的手。
“……”
再看埋进他怀里睡着的陆辞雪,眉尖微微蹙起,像是睡不安稳,不自知便带上了深深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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