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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开云可从不睡傻子。
马朝阳丧着脸,来回看了看,那怎么成双成对儿来教训他?
走廊上灯光柔和,汤问程手臂依旧搂着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问了一句:“解气了?”
顾宝宁鼻尖轻轻皱起,有些埋怨的样子:“有点儿嚣张了小汤总……你在外面横行霸道成这样,都没人管管?”
可他嘴角小小翘起的弧度泄露了被袒护的雀跃,像只顺毛捋舒服了的猫。明明享受,却又要伸出爪子亮那么一下。
那些雀跃只持续了一秒又被更深的担心覆盖,他往汤问程身边靠了靠,“以后别这样了,狗急跳墙,谁知道这些人会干出什么事?”
“跳不了。”汤问程打断他,目视前方,“他不敢,也不能。人到了一个位置就身不由己,你以为是王兴福那些喽喽,马朝阳今天能跪着把酒咽了,自然明天谢开云就会让他笑着吞下些别的,有得有失。”
顾宝宁戳戳他的胸口,行吧,汤问程说什么就是什么。“嗯,那你暂时别动王兴福那些人,至少现在不能,听见没?”
汤问程极轻地笑了,“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顾宝宁“哼”了一声,心底那些烦躁奇异地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混杂着安心、依赖。
梧桐路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手上的酒气。
汤问程送他到梧桐路的门口,叮嘱他明天早上再做个检查,报告汤问程会亲自看,声音还带着未散去的些许平静,“那边儿还没结束,我过去一趟。”
顾宝宁站着没动,那双夜里总是显得格外清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汤问程,嘴角漾开一个弧度,“头还有点儿晕,我刚被你吓着了。”
汤问程眉梢微动,看着他没说话。
顾宝宁往前凑一小步,伸出手,指尖轻轻勾住他的大拇指那儿,开始耍无赖。
“你气我呢,我知道,只是我身上带了伤,你没法儿恼我,只能教训马朝阳。”
汤问程垂眸,看那只作乱的手,顾宝宁摩挲他的手腕内侧,那里跳动着脉搏。“不然你骂我吧?行么?你这样我心里怵,我老觉着你走了就不来了,医院里头我没胡说,韩嘉树说你不要我了,我心都碎了。”
“我现在才明白我爸当年心里在想什么,他又得替唐佟翻案,却还得注意着不能伤了我的心……”
“我现在就这样,一颗心像油锅里煎,你让我彻底不管李果我做不到,我总觉得我欠了他没让他见着亲人最后一眼;可你让我就这么和中发叫板不顾着你,我也做不到,我让奶奶、叔叔、说我忘恩负义。”
顾宝宁哼哼唧唧说了一堆,汤问程沉默片刻忽然反手握住他的手,力道不重,叫了一声:“顾宝宁。”
“嗯,听着呢。”
顾宝宁露出那只好耳朵,微微侧过身。
汤问程见他这副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消散在夜风中,他把顾宝宁抱起来带进空无一人的家中。
“你最好是真的头晕。”他低声,听不出是不是警告。
顾宝宁攀着他的肩膀,得逞地抿着嘴笑,“真的晕……你慢点……”
后背轻轻抵在微凉的门背后,却不觉得冷。
他得寸进尺踮脚,嘴唇蹭过汤问程的下颌,“别走,我老梦见你,想你想得睡不着。”他牵引着那只手直到自己的胸口,眼神灼人。
“我跟你保证……以后我听你的话,不让你担心,”
他拖长了调子,身体贴着面前的人,严丝合缝,仰着脸气息拂过汤问程的唇边,“老公亲亲。”
亲了可就走不了了。
汤问程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可以清晰地数清他的每根睫毛,汤问程轻轻吹了一口气,像是吹散蒲公英一般,“顾宝宁,新闻都写成这样了,得避嫌。”
冉冉升起的正义之星,和潜在的被告席其中一员。
怎么好躲在四下无人的地方接吻?
顾宝宁翻个白眼直接嘟着嘴亲了上去,手恶狠狠地贴着他的下半身问:“都y.ing成这样了装什么呢!”
汤问程扣住了他的后颈,不是推开,而是将他更深地按向自己,低下头狠狠攫取了那张烦人的嘴。
应该要罚他点什么的。
“唔……”顾宝宁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像是抗议,又像是满足的叹息。
最后汤问程轻轻啄了一下他那只听不见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话,顾宝宁眨了眨眼圈着他的脖子,“再说一遍?”
他听见了的。
汤问程说:“我才是真的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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