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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太医回去一遭,少说也得两日功夫才能再回来。
送走了他,空闲下来的齐茂行回过神来,便又发现了苏磬音回去之后,就又忙忙碌碌的开始准备起了针线,一问之后,却不是消遣,而是为了府里老太太的寿辰。
“住在外头,什么消息都不清楚,竟是连这么要紧的事都不知道!”
因为着急,苏磬音都有些忍不住的埋怨道:“实在是该早些说的,这眼看着都已经不差几日,别说衣裳了,便是一副鞋底都仓促!”
她冬天才刚刚嫁进来,这才半年不到,没有再侯府里过过端午,自然也就不知道老太太的生辰是什么时候,要还在侯府里,还能提早知道消息,但出来在庄子上,一时疏忽,就已经有些迟了。
毕竟身为外嫁进来的孙媳妇,按着惯例,长辈过寿,除了该有的贺礼之外,总是要亲手做几样针线,在当日里,当着外头来夫人内眷们的面送过去,这才算是有孝心。
若是针线格外出挑的,还会得了众人夸赞,不单夸赞这媳妇本人,还要夸赞娘家的好教养,传出去,连带着同门未嫁的女儿,都能落个贤惠的好名声。
她的针线手艺不过平平,但是这种场合,不说给苏家添彩吧,总也要说得过去,起码不能给几个还小的侄女抹黑不是?
“非得亲自做吗?叫外头绣娘做好给你送去不成?”
闻言,齐茂行只是疑惑问道:“你进门时,我记得给李氏祖母、连三妹妹都送了不少针线,若都是你亲自做,要准备多久?”
苏磬音闻言便也抿着唇笑了笑。
离开侯府,在庄子上相处这么久,她对齐茂行的态度,也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软化了许多,因此这会儿也未曾遮掩:“外头找人肯定不成了,人多口杂,传出去都是麻烦,当然,暗地里石青会帮不少忙,算是一半一半吧。”
“只是这会儿有点着急了,便是石青手再巧,也有些赶不及,只能做些鞋面抹额的小东西,聊表心意,好在都知道我与你在庄子上解毒,准备的简薄些,也有话说。”
听了这话,齐茂行顿了一阵,便又认真道:“你往后不必管这些,你还有更要紧的事干,不该将时间浪费在这些琐碎上。”
苏磬音听着却只是一乐:“我倒有什么更要紧的事?”
“你还有大志向,自然是该专心读书教书。”不同于苏磬音的玩笑,提起这事来,齐茂行的面上却是格外的郑重:“苏老大人若是整日里还要操心这些事,也未必能成教出桃李满园。”
“我哪里比得上祖父……”
苏磬音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头,但是在这个地方,能够听到这般的夸赞与鼓励,说不高兴那也是假的。
只这一句话,她心里的齐茂行的评价,少说也得加了五分。
但是话说得再好听,往后的事那是往后了,眼下的这一份寿礼,总还是要做的。
齐茂行看了半日,瞧着苏磬音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便立即将做了一半的抹额从她手上接了过来:“我瞧出些眉目了,剩下叫我来。”
这话一出,莫说苏磬音了,便连一旁的石青都是惊诧的险些连眼珠子都掉出去:“哪里有男人家干这个的!”
“姑爷,你快歇着吧,小姐也歇着,我这几日里夜里点灯熬一熬,自个就也做出来了!”
“嗯,这的确是不太好……”苏磬音也忍不住的伸了手,想要再拿回来。
可齐茂行却是压根不在意的模样,抬会子书再来。”
石青听着就是忽的噗嗤一笑,忍不住小声开了口:“小姐,这像不像是话本里说的,贤惠娇妻劝书生上进的故事?”
苏磬音闻言便也是一顿,回过神,斥了一句“别胡说,”但心下一琢磨,却也觉着又怪异又真的挺符合,一时憋着笑,面色便都忍不住有些纠结了起来。
旁的且不说,亲眼见过之后,苏磬音却不得不承认,好脾气的强迫症干这种针线活儿,当真是再合适不过,每一针之间的距离,都像是量过的一样,整整齐齐丝毫不差。
他力气还大,厚厚的鞋底在他手上都与一层布不差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扎透,
当然,浑身世家公子的模样做派,却常常坐在窗下,“贤惠”的和丫鬟一块做针线,这个画面实在是反差的叫人不忍多看。
但是苏磬音好笑之后,对这样的齐茂行,却也当真是一点点改观了不少,平日里言行里,也不知不觉的亲近随意了许多。
齐茂行不明缘故,但有这又霸道又刁钻的男女之情在,苏磬音高兴,他的心下便也忍不住舒服轻快,一时间手下越发勤快。
有了他的帮忙,再加上手巧的石青,不到四月底,便还多做了一双鞋出来。
——————
而两日之后,苗太医便已回来了。
在后院温汤里,苗太医一板一眼的传回了太子殿下的口谕——
京中有变,近期都不必再出去,回京几日都无妨。
诸事小心,伤毒之事,万万不可露出破绽,引人怀疑。
只这么寥寥几句,却叫齐茂行听着暗暗心惊。
单单能叫殿下放在心上的“京中变故,”就已经不是小事,且还停下了他的差事,尤其是吩咐了叫他万万小心,不要惹人怀疑……
那便说明,京中是已然有人怀疑了。
齐茂行心神一凛,垂眸细细的回想一阵,自打来了皇庄,他每次出去,都是改头换面、格外小心,来回路上也并未有过差池。
尤其他天生五感敏锐,武功上或许还会技不如人,但这等事上,却可以断然决计不会有人跟踪。
这般一想,这才算是安了大半的心,只是心下却还是暗暗警醒,更添了十二分的小心。
苗太医除了口谕之外,还又带了一小瓶子用一种果子拧出的汁水来。
这个果子也是南人特产的,酸涩的很,可以入药。
但对于齐茂行来说,这果子唯一有用的,是将它碾碎之后,挤出的汁液涂在嘴上,就会隐隐露出一种十分自然的青紫色,且沾的格外结实,两三日都不会掉。
按着苗太医的说法,他到了这个时候,毒性是应当已经深入心口了,而心疾最常见的明显特征,就是嘴唇会毫无血色,甚至隐隐泛紫。《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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