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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睡了,再睡晚上睡不着。”方黎适时地出声提醒,手上加快了动作。
洗个头也就几分钟的事,方黎很快给儿子洗完,拿毛巾擦干头发,随即把小孩放回了浴缸,低声开口:“药药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
颜药闻声睁开了眼,打了个小呵欠,接着白嫩的手心摊开,自己挤了沐浴露,胡乱擦到身上。
他肯自己洗,方黎自然不会帮忙,把用不到的东西放回架子上,又拿了条小毛巾回到浴缸边,放进水里,说:
“爸爸得走了,擦膝盖的药膏放在床头柜,药药赶紧洗完澡,出去擦了药再玩,知道吗?”
小孩一听这话,歪了歪脑袋,问:“那衣服呢?”
“这里。”方黎给小孩看放在凳子上的衣服。
本来衣服是放在墙上的置物架的,但颜药太小了,拿不到,方黎就带了凳子进来放衣服。
颜药看了看那衣服,摇摇头,把水里的毛巾压到腿下面,也不挤沐浴露了,说:“药药困了,不要洗了。”
说着,他又朝方黎伸出胳膊。
本来小孩肯自己洗澡就是因为他爹在一边陪着,方黎要走了,颜药自然也不想洗了。
眼见着小孩要从浴缸出来,方黎地把儿子按回去,说:“不洗澡就臭了,好好洗,搓干净。”
“可是爸爸不在这里陪药药,药药洗不干净的。”颜药小声地说,又伸手拍了几下水面,成功溅了他爹一身水。
皮成这样,要是在寻常家庭,早就被爹妈混合双打竹笋炒肉了,颜药却还好好地坐着。
方黎终于看出来儿子是要他陪着,便拖了凳子坐下,说:“你好好洗澡,爸爸就在这等你。”
“好。”颜药这才安分,把水里的毛巾拖出来。
可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侧过头,细细地看了一眼父亲,安静了片刻后,才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拿起毛巾,开始使劲地搓自己,仿佛要搓下一层皮那样用力,没几秒就把身上的软肉都搓得通红。
方黎本来正在想黑洞实验的事,余光见儿子越搓越用力,忙伸手夺了他的毛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小孩泛红的皮肤,微微皱起眉,问:“谁教你这么洗的?”
说着,他干脆重新挽起袖子,把小孩抓过来,自己动手慢慢搓洗。
颜药脸上的不高兴霎时就没了,乖乖地抬起头让他爹擦脖子,又认真地说:
“药药小的时候,爸爸第一次给药药洗澡,就是这么洗的。药药那时候还吓哭了,爸爸就让保姆姐姐先帮我洗。”
方黎听完动作一顿,又放轻了力道继续,问:“所以你这么拼命搓自己,就是为了告诉爸爸这件事?”
“嗯。”颜药顿时眯着眼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说,“因为药药发现,有些事情我想说,可是说不出来,如果爸爸问我,我就能说出来了。药药是不是很厉害?”
方黎想了想,说:“很厉害。”
但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除了它是父子俩的共同回忆这一点,没有任何价值。
照方黎的性格,他不会再往下做多余的追问,可这会儿看着儿子的笑脸,他沉吟片刻,突然问:“保姆过来帮你洗澡,之后呢?”
“之后,药药就和之前拍爸爸一身水一样,溅了保姆姐姐一身水,还一直哭闹,保姆姐姐的衣服湿了,脸色很难看很生气,让药药先自己坐一会儿,她去叫管家来。然后没人扶着药药,药药就呛到水了。”
“爸爸换衣服回来,发现药药呛水了,就很生气,把保姆姐姐辞退了,因为爸爸让保姆姐姐看着我。”
颜药认真说起话来像个小大人,一板一眼的非常清晰。
方黎沉默片刻,问:“爸爸当时离开了多久?”
“好像是两分钟,因为药药被吓哭了,爸爸让保姆姐姐帮我洗澡,你说你就离开了两分钟去换衣服叫医生,保姆姐姐就害我差点淹死,医生就骂她,说药药才三岁,她怎么可以让药药一个人在水里。”
方黎听完,垂眸凑近儿子,默默和小孩蹭了蹭额头,说:“是爸爸不对,不仅没给你洗好澡,还没安排好人照顾你。”
“因为爸爸没有经验,药药都知道。”颜药伸出小手,安慰地摸了摸他爹的脸,有些纠结地回忆了一下,说:
“而且,爸爸早就跟我道歉了。药药觉得也不是你的错,你有让保姆姐姐看着我,而且两分钟,你就回来了。”
方黎闻言捏了捏儿子的脸,说:“不用帮爸爸解释,受委屈的是药药。药药当时那么小,为什么会记得这件事?”
“唔……本来就记得啊。”颜药不解地说,“药药记得所有看到听到的事,从出生到长大。”
这又是一个不可说的秘密。
方黎快速地帮儿子洗完澡,拿浴巾包好抱了出去,边帮颜药换衣服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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