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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中校门,没走多远,途径一家水果店,看到里面的人,温蕴之不禁驻足。
“怎么了?”顾炎生随着她的脚步停下,循着她视线望去,是一个穿着红色马甲工作装的女人,低着头码水果,动作熟稔而麻木。
他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拧眉思索,却久久回忆不起来。听见温蕴之的声音响起:“她是……柳雯雯。”
他目露惊讶,旋即恢复如常,将她手牵紧。他还记得当年,她和柳雯雯在天台上干了一架。
望着女人略粗糙的眉眼,扎低的马尾,温蕴之叹息一声。
她不知道当年三个月的扣押结束后,柳雯雯经历了什么。但看她现状,似乎过的不尽人意。
回去的路上,因为柳雯雯,温蕴之忽然想起黄怡:“那时候我觉得,班里除了你,黄怡是最聪明的女生。这种聪明,不是指智商,而是她把精力都花在学习上,不去开任何小差。”
小时候的肆意张狂算不了什么,真正成人后社会会教人认清何为现实。那时候的黄怡已然清楚这一点,且明白作为落后地区的普通人,想要改变生活现状,唯一的出路就是学习,心无旁骛地学习。
顾炎生不置可否。浅显而直白的道理,虽被周围的大人耳提面命的提及,但没几个小孩能真正理解体会。
顾炎生在东京的一家医务所上班,他已落下太多工作,于是二人没在清城多待,当天中午就离开了清城。走之前,顾炎生特地交代张惠夫妇二人,要将他寄给二人的钱花完。
疫情虽得到大大地好转,但温蕴之所在的舞蹈依旧未能登台演出。她亦需要像学生们那样在家上网课,和舞蹈团的同事一起学习相关知识充电,一起云练习芭蕾。
帝都和巴黎有时差,若无法保持优质的睡眠,她做事的效率极低,于是日夜颠倒了几天,去法国的航班一通,她就飞去了巴黎。
两周后,她曾经的相亲对象兼朋友李嘉恒,打来电话,说他母亲住院了,得知她在巴黎,希望见见她。
李嘉恒的妈妈和她母亲顾婉仪交好,听闻老人家生病住了院,她买了些补品和花束前去看望。
李嘉恒亦在医院,他平日工作繁忙,李母极少见到他。见温蕴之和儿子一起看自己,她心情都好了不少,拉着温蕴之的手说些体己的话。
李嘉恒削着苹果,静静地听二人聊天。
老人家没说多久,精神就萎靡起来,想要休息。
柔声嘱咐了几句,温蕴之起身和她道过别,李母叫儿子送她。
她说不用。李嘉恒说他亦要离开,二人顺路。她只得作罢。
坐在车上,她低头看手机,和顾炎生聊天。他发消息问她,她在巴黎的具体地址在哪儿。
她敲下一段地址后,继续打字:“你不会是要来找我吧。”
他回消息:“给你寄份礼物。”
她笑了:“我等着。”
这几天,他是忙里偷闲和她发的消息,这会儿他说,礼物很快就到,就和她结束了聊天。
她还不知道“礼物很快就到”是什么意思。
她握着手机不说话,静静地望着车窗外。
李嘉恒忽而道:“之之,说真的,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在一起。”
在医院她陪着他母亲说话,他发现她十分适合做他的妻子。这点他其实早就明白,但此刻却如此清晰地认识到。
温蕴之好笑:“你确定这不是笑话?”家里和李家有生意来往,且她父母公司曾经出事时,李家帮了大忙,于是李家二老说两家孩子可以试着处处时,她不好一口否决。
这种商业联姻,强强结合的戏码屡见不鲜,她父母虽不至于强迫她和谁联姻,但商场上最注重人脉,凡事皆会给彼此几分薄面。何况对方对她家有恩。
她有点生气的样子,李嘉恒笑着说:“我跟你开玩笑呢。”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温蕴之说:“我到前面下车。”
李嘉恒撑着方向盘,“你比我的亲人还了解我,而我也特别了解你,在一起再适合不过。”
温蕴之语气平淡:“我们只能是合作伙伴。”
他们确实了解彼此,但对方冷血无情,利益至上,这样的人她会欣赏其能力,却不会心生钦慕和爱意。
到了一个路口,她叫他停车。他无奈地将车停在路边,她迅速开门下车。
李嘉恒透车窗看见,她招手上了一辆的士。
温蕴之回到自己在巴黎租的公寓。开了客厅的灯,去浴室洗澡,等洗完澡出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门铃响起,她透过猫眼,看清是李嘉恒。她回卧室,披上一件长长的针织外套,再前去开门,狐疑地问:“什么事?”
站在门口的李嘉恒双手插兜,笔挺的西装衬得他高大挺拔,英俊高雅。
他举起手中的手机,“手机落我车上了。”
“谢谢。”她伸手预备拿过自己的手机。
李嘉恒的手收回去,“为了特地给你送手机送过来,我都错过了去新加坡的航班,你要怎么谢我?”
了解他心机极重,温蕴之挡在门口,不让他进屋,“你想怎样?”
李嘉恒饶有兴致地问:“好歹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
“你发什么疯。”这是她的私人领域,从未有过男士进来,她怎么可能让他参观。
她到底是个女人,李嘉恒硬闯,她挡不住。
李嘉恒侧过身子,长腿一跨,挤着她进了屋。她气急败坏,叫他出去。
他不经意地扫一眼装修风格,墙上的画,家具摆放,整体艺术气息极其浓厚,蓝调的同时又不失明明媚雅致。
“这完全是温蕴之的风格。”他赞赏道。温蕴之不同于他认识的半吊瓶子名媛,肚子里有货真价实的墨水,骨子里有足够的涵养,于是当初在众多富家小姐里,他选择和她试着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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