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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垣赶紧去一旁伺候了,方成和又端了茶过来。不稍片刻,老太傅便有了主意,抬笔饱蘸墨汁,挥笔写下两个大字。
逢舟。
祁垣一愣,隐约猜到了其中的意思,
果然,杨太傅沉声道:你大概不记得了,当年你被取做案首之后,曾有一老道给你批命,说你需避水而行当年众人之当老道瞎说一通,哪曾想祁垣竟是会遭水难,想到这,老太傅轻叹一声,低声道,逢舟二字,便是希望你以后遇水逢凶化吉,遇事转逆为顺。
祁垣暗暗在心中念过两遍,越念越喜欢。忙学方成和下拜行礼,谢过恩师。
中午杨太傅留俩人吃午饭。
祁垣渐渐没了拘束,又实在喜欢新得的字,便拿出了十二分的乖巧来。席间老太傅谈起各地风情人物,祁垣便凑趣的什么都讲一点。他对吃喝杂耍这些本就精通,这天有意表现,碰到自己知道的便侃侃而谈,哄的老太傅和方成和一直大笑不止。
老太傅没想到他虽然才学尽失,性格倒也随之大变,比之前不知道活泼可爱了多少,心下又是一阵唏嘘,竟说不出这番变故是好是坏了。
祁垣在这边吃得酒足饭饱,又哄了老太傅的果酒喝了个过瘾。那果酒喝时只觉甜滋滋的,后劲却很大,等傍晚回监时,祁垣已经有些醉了。
方成和哭笑不得把人背上车,拍了拍他的脸:你也够厉害的,老师总共就三坛酒,都便宜你了。
祁垣本就晕车,这会儿更觉天旋地转,只得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道:这酒以前没喝过呢,所以贪杯了。
方成和只觉好笑,心想你以前能喝过什么酒?但看祁垣两颊通红,迷迷糊糊的样子,也不忍心训他,只嘀咕道:你倒是过瘾了,一会儿让监丞逮住,看你怎么办?
国子监中有规定,监生不能饮酒作乐,也不能呼号吵闹。
祁垣嘟着嘴,有些不高兴:我不喜欢监丞。
方成和嗯了一声,安抚他:不喜欢就不喜欢。
祁垣不知怎么,又委屈起来:我想回扬州。扬州的琼花酒好喝,祖母的果酒也好喝。
方成和没听明白,只当阮鸿整日的不教点好,安慰道:郑斋长是扬州人,以后你要做什么找他便是。
祁垣啊了一声,就要跳起来,此话当真?
方成和忙拉他坐下,头疼道,你若能安生着点,此话便能当真。
马车很快到了牌坊处,从这往里只能步行了。方成和把祁垣扶下来,看了眼长长的街道,叹了口气,心想祁老弟这一身酒气,只能祈祷一会儿路上不要遇到监丞或者好事之人了。
祁垣倒是果真安生了许多。方成和让他站稳,正要蹲下去把人背起来,就听身后有人喊:方兄。
方成和回头,就见徐瑨从另一边过来,正翻身下马。
牌坊处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徐瑨在这也只能牵马步行,两人拱手见礼,徐瑨又疑惑地看了眼祁垣。
后者此时面色潮红,眼波流转,正搂着方成和的脖子歪头打量他。
方成和无奈地解释:今天去拜访老师,祁贤弟一时贪杯,喝多了些。我正头疼怎么带他回去呢。
徐瑨了然,忙往旁边闪开一步,方便方成和蹲下背人。
谁知方成和冲他点点头,却边缓缓下蹲边叹气,道:这是要变天了吗?我这腰伤怎么又发作起来了
徐瑨看他面露难色,只得顺着问:方兄身上有伤?
可不吗,多年顽疾。方成和扶着腰刚刚蹲下,就见祁垣狗刨着爬了上去。
方成和以手撑地,嘴里哎哎吆吆地喊着,一会儿让他轻点一会儿埋怨他太沉,等祁垣老实了,又摇摇晃晃,艰难地起身。
徐瑨觉得他这做派很假,像是做戏一般。然而看了会儿,方成和仍是没把人背起来。
徐瑨终于看不下去,只得主动道:如此,便让我来背着祁公子吧。
可以吗?方成和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样会不会让徐公子为难?
无妨。徐瑨看他一眼,随后背过身去,一撩袍裾,单膝着地。那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人甚是赏心悦目。
方成和奸计得逞,心中暗赞两声,忙把祁垣扯开,推到了徐瑨的背上。
祁垣迷迷糊糊看了看方成和,又低头,偏着脑袋去看徐瑨。
灼热的呼吸带着清甜的果酒味毫无征兆的喷在耳侧,徐瑨只觉面红耳热,那一带几乎要烧起来似的。幸好祁垣没有看太久,自己嘟囔了两声后,便搂着他的脖子趴好了。
方成和已经牵起了那匹红鬃马,一路上不住的感谢徐瑨,又挑了好多话来说,天色昏暗,徐瑨一路低头快走,好歹没让人看出脸上异样。
几人还算幸运,并没遇到监丞,学生虽有几个,但也没什么好事者询问。徐瑨匆匆背着祁垣回了号房,把人扶去床上,又点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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