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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o章《微型地图》
"跑!别回头!"
陈文昌的吼声混着鲜血喷溅在斑驳的土墙上。我眼睁睁看着那支弩箭穿透他的左肩,将他钉在客栈摇摇欲坠的门板上。东厂番子特有的铁皮靴声已从前后两个方向包抄而来,像一把正在合拢的铁钳。
欧阳菲菲的指甲掐进我的手臂:"罗子建!医药箱!"
我这才惊醒,拽着蹲在墙角抖的张一斌撞进里屋。木地板在我们脚下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窗外是鄱阳湖深夜的雾气,浓得像是能绞死人的绸缎。
"医药箱在床底!"我扑向那个印着红色十字的银色金属箱时,突然意识到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物件在永乐七年的客栈里多么格格不入。陈文昌的血已经在地板上积成暗红色的小洼,倒映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火把光。
"按住他!"欧阳菲菲撕开陈文昌的棉布直裰,箭杆尾部的雕翎还在微微颤动。她掏出酒精棉片的动作让举着油灯的老掌柜倒吸一口凉气——那透明包装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流光。
门外传来张一斌变了调的喊声:"他们上二楼了!"紧接着是木制楼梯爆裂的脆响。我抓起医药箱里的手术剪,金属冰冷的触感让我想起三个月前还在快递站分拣包裹的日常。现在这把剪刀正抵在一支十五世纪的弩箭上,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当心!"陈文昌突然暴起,用没受伤的右臂把我们扑倒。三支弩箭"哆哆哆"钉在身后的雕花屏风上,箭尾缠着的火油布立刻蹿起半人高的火苗。
欧阳菲菲突然笑了。这个在快递公司做客服时永远温声细语的姑娘,此刻从医药箱夹层掏出几瓶双氧水,动作优雅得像在展示香水。"张一斌,把自拍杆架到窗口去。"
当东厂番子们撞开房门的瞬间,我看到了他们脸上凝固的惊恐——欧阳菲菲泼出去的双氧水遇到明火,爆出诡异的蓝绿色焰光。而窗外,张一斌用手机最大音量循环播放的警笛声正通过自拍杆延伸出去的麦克风响彻整个码头。
"雷法!是白莲教的妖人!"领头的档头踉跄后退时,我注意到他腰间晃动的铜牌——正面是东厂的"缉"字,背面却刻着个陌生的船锚图案。
混乱中没人现船娘阿宁的动作。这个总在船舱哼着扬州小调的姑娘,此刻正用簪子挑开陈文昌染血的包袱皮。当她触到那枚从九江府衙偷来的象牙印章时,月光刚好照出印章底部郑和私印上那道不自然的裂纹。
"别动!"我的瑞士军刀抵住她咽喉时,才现她指尖夹着的不是暗器,而是一片薄如蝉翼的丝绢。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宝船队有变,八月初三勿近太仓。"
阿宁的眼泪砸在丝绢上,晕开一行墨迹:"我是兵部职方司的夜不收,但这条消息是真的。"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新鲜的血色刺青——正是那个船锚图案。
陈文昌的咳嗽声打断了这场对峙。他撑起身子时,带血的掌心按在了印章上。谁也没注意到印章底座突然弹开,一卷泛黄的薄纸滚落在地——那是半幅标着奇怪符号的航海图,图角赫然盖着永乐皇帝的私人玺印。
"原来郑和大人给的不是印章"陈文昌的瞳孔开始涣散,"是钥匙"
码头上突然响起熟悉的号角声,悠长得像是从六百多年后穿越而来。张一斌脸色煞白地缩回窗口:"是是宝船队的先锋舰!他们桅杆上挂着"
"人皮灯笼。"欧阳菲菲接话时,医药箱里的青霉素粉剂正被她灌入陈文昌伤口,"和我们在鄱阳湖底看到的一样。"
我捡起航海图的手突然颤抖起来——图纸背面用铅笔写着串绝不该出现在明朝的数字:。那是我手机锁屏密码,也是我们穿越那天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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