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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座说过,接下来的事不用方许再狠狠发力。
这件事到现在要斗法的已经不只是轮狱司和那些违法者。
接下来,满朝文武和陛下之间的博弈才是这案子最终走向的关键。
调查审讯基本上已经可以告一段路安,在诸葛有期和孙春园招供之后,其他人,已经不容得他们不低头。
方许回到小院的时候,司座郁垒独自一人打开了诸葛有期的牢间。
他进门之后示意看守都远离此地,所有人立刻后撤。
将房门关好,郁垒左手的几根手指很随意的拿捏了几个法诀,手心中就出现一个淡金色光团,迅速扩张,最终蔓延到了整个屋子。
光圈闪烁了几下,融入墙壁。
这牢间就处于一种很严密的封印之中,外界看不出什么,可里边的人,发生的事,外界一概察觉不到。
诸葛有期在看到这一幕后,眼神微凛。
他正视郁垒“不该是这样处决我,不然的话难以给天下人交代。”
郁垒摇摇头,示意不是来处决他的。
坐下后,郁垒缓缓开口“灵境山今日宣布将你逐出师门。”
诸葛有期显然愣了一下,然后苦笑“应该的。”
灵境山是圣地,不只是江湖中人的圣地,也是天下百姓心中的圣地。
灵境山山主的首席大弟子犯下如此罪行,灵境山不可能还留下这个人。
可他曾是灵境山的骄傲,也是天下学医之人心中的目标。
他料到了自己会是这样下场,但料到了不等于毫无反应。
“差不多十年前你就想到了会有今天的结局。”
郁垒知道他料到了,而且是在十年前就料到了。
郁垒道“所以你劝离卫恙,我只是想不明白,如果十年前你就知道卫恙那样肃穆中正的人不会因师徒关系而说假话,为什么十年前不杀?”
以诸葛有期的手段,想要杀了卫恙不是难事。
最起码,在卫恙对他没有防备的时候下个毒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诸葛有期回答“人总是善变,司座难道觉得你和十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样?”
郁垒道“我倒是认为,十年前你不杀他,十年后你也不会杀他,要杀他的另有其人。”
诸葛有期“古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但不都对,有的人临死之前总是幻想可以穷尽手段以保命,若杀别人能行,十个有八个会选择杀。”
郁垒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那么平静的看着诸葛有期。
“司座是想看我忏悔?”
诸葛有期问“还是觉得我认罪是想保护别人?”
郁垒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着,一下一下,并没有什么声音。
但是这一下一下,每一下都契合诸葛有期的心跳。
“我心里有个故事。”
郁垒道“十年前,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医者,想尽办法也不能为日渐衰弱的皇帝续命。”
他说话的声音很平和,偏偏就显得深沉悠远。
“皇帝没有逼迫他,但将一个真相告诉了他。”
郁垒看着诸葛有期的眼睛,平静的眼神已经直穿进诸葛有期内心。
“天下不是天下人以为的那个样子,皇帝不顾朝臣反对要打的那场仗,敌人,也不是人。”
听到这句话,诸葛有期的反应立刻就变了。
这位老人几乎站起来,可终究还是压住了心中的震荡。
“皇帝知道,但皇帝不敢也不能让天下人知道,甚至不能让文武群臣知道。”
郁垒继续说了下去,讲他心中那个故事。
“皇帝坚持打这一仗,他可以不顾朝臣反对,但他担心,一旦他走了,他的继任者还有没有能力继续坚持打这一仗。”
“于是,他又向那位德高望重的仗着提了一个问题,如果死一小部分人可以拯救天下苍生,这一小部分人还是无辜者,那么能不能杀?”
诸葛有期的脸色白了。
郁垒道“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也把这个问题问了他的弟子,他的弟子也回答不了,他的弟子又在学堂上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弟子们。”
诸葛有期打断了郁垒的话“都不重要,一切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那位想长生的皇帝败了,那个被皇帝说服的并不德高望重的医者也败了。”
他直面郁垒“败了的人变得害怕,因为害怕而歇斯底里,所以想掩盖一切,这些都是真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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