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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走到吴出左面前,他语气极为平和的问:“宰辅刚才指责我那么多,还让我解释为何心肠那么坏,我只问宰辅一句。”
吴出左:“什么?”
方许:“制裁皇族,拆毁太庙,浇铸陵寝,补偿天下百姓,追究涉案族群,这些话是我说的吗?”
吴出左:“嗯?”
脸色明显一变。
方许:“哪一句是我说的?你句句都说是我逼的,我两次上殿,除了请求陛下追究先帝和太后过错以及拆掉殊都一角之外,还说过什么?”
他又往前迈一步:“大殿之内,陛下面前,请宰辅回答我,这些话是谁说的?”
吴出左:“是.......陛下,但!”
方许:“把但收回去,既然是陛下说的,你问我干嘛?该问谁问谁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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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转身看向群臣:“我才来殊都没多久,似乎也没资格向陛下上疏,奏章一份都没写过,陛下颁布这些旨意举措,今日之前,我也不知道,更无一件是因我进言而得陛下采纳。”
说完后,后撤一步,朝着屏风那边又恭恭敬敬的抱拳俯身:“陛下,臣回答完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陛下要干的那些事与我无关,我只是要干陛下亲爹亲娘而已。
皇帝嘴角也抽了抽。
.......
满朝文武,大眼瞪小眼。
吴宰辅那一番言论不可谓不势大力沉,其中的道理不管正还是歪但终究有道理。
然而方许这一番言论,把吴出左骂的目标转移到了皇帝身上。
他小手一摊,小耸一肩。
我就是个小小银巡,连上奏折的资格都没有。
陛下这些举措,与我有什么关系?
此时皇帝也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往自己身上引了。
于是咳嗽了一声后对吴出左说道:“宰辅,朕问的是你对方许要求追究太后之举有何想法,而非对朕颁布之策有什么想法,若有,你是可以上奏折的。”
吴出左一头汗,连忙俯身:“是臣会错意,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皇帝道:“你所言不无道理,朕会深思熟虑,现在先回答朕的问题。”
吴出左怎么回答?
作为当朝宰辅群臣领袖,他如何回答才能两全其美?
说追究太后?方许光脚所以不怕,他却穿着鞋呢。
说不追究?那又要怎么找出不追究的合理性?
“宰辅心气不平,思绪稍乱,先暂时冷静一下,一会儿再答。”
皇帝适时给了吴出左一个台阶。
吴出左立刻俯身:“臣遵旨。”
皇帝问:“那你们呢?你们谁能说出些什么来?”
满朝文武,无一人上前。
面对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有错,确切的说都有罪。
他们都是穿鞋的。
皇帝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列,于是轻叹一声。
“你们都不愿主动站出来说,那朕就挑个人来说。”
他此言一出,在场的哪个不是面上变色心跳加速?
已经有些聪明人看出来了,貌似是方许逼着陛下表态,实则,是陛下借机逼着文武百官表态。
太后之错,你们觉得要怎么办?
挑着谁,谁敢胡说八道?
只能在信里默念,挑谁都别挑我,死道友莫死贫道。
“满朝红紫,只顾低眉。”
皇帝说出这八个字,抨击着每一位高官的心境。
“朕就挑一个不红不紫的。”
皇帝忽然声音提高:“李知儒,你上殿来说!”
所有人愣了一下,李知儒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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