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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七嘴八舌的夸赞声中,张小月只是低着头,悄悄夹起一块兔肉,小口小口地吃着,脸颊上却飞起了两抹好看的红霞。
酒足饭饱,几个手脚麻利的妇女,包括张兰在内,主动收拾起碗筷去了厨房。
院子里,男人们则点上了烟,围着桌子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李有柱深吸一口大前门,满足地吐出一个烟圈,黝黑的脸上带着几分酒后的红润。
“江沐啊,你这日子可比我们舒坦多了。再过个十天半月,队上就得开镰收麦子,那才叫真累人!收完了麦子,地都来不及歇口气,就得立马抢种玉米,一茬接一茬。”
他的话匣子一开,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言语间满是对繁重农活的无奈和对未来的些许迷茫。
江沐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他能理解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劳。
正聊着,张兰从屋里走了出来,擦了擦手,笑呵呵地对着江沐喊:“江知青,碗都洗好了,我们娘俩也该回去了。你可别忘了下午的事儿啊,早点送小月回去,晚了路不好走!”
“忘不了,张大娘您放心。”江沐笑着起身应下。
送走了众人,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午后的阳光带着燥热,加上喝了点酒,一股浓浓的困意涌上心头。
江沐回到屋里,往那张修缮一新的土炕上一躺,眼皮一沉,转眼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沐是被一阵莫名的压抑感惊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屋里光线昏暗,完全不像是午后。
他翻身下炕,冲到门口一看,顿时暗道不好。
天色不知不觉间已变得暗沉,厚重的乌云从西边的山头滚滚而来,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空气里满是潮湿的土腥味。
这是要下暴雨的前兆!
江沐抬手看了眼腕表——指针赫然指向了下午三点半!
“坏了!”他一拍脑门,顾不上别的,锁上门就冲向院角,一把推起自己的自行车,飞也似地朝着李有柱家蹬去。
到了李有柱家院外,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张兰焦急的声音。
“这天眼看就要下雨了,江知青咋还没来呢?小月,要不还是让柱子套牛车送你回去吧?”
“姑,不用麻烦柱子叔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天黑前肯定能到。”
张小月的声音细细的,带着倔强和掩不住的失落。
她已经提了好几次自己走了,都被张兰给按了下来。
江沐推着车走进院子,满脸歉意:“张大娘,小月同志,实在对不住,我睡过头了!”
看到江沐出现,张兰脸上的焦急瞬间化为惊喜,上前一步就拉住了他的胳膊,嗔怪道。
“你这孩子,可把我们娘俩给等急了!快快快,赶紧送小月回去,再晚点就得淋成落汤鸡!”
江沐尴尬地挠了挠头,目光对上张小月那双眸子,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赶紧走吧。”他跨上自行车,拍了拍后座,“小月同志,上来吧。”
张小月红着脸,侧身坐上了车后座,双手紧张地抓着座位的边缘。
江沐双脚用力一蹬,自行车平稳地驶出了院子。
一路无话,只有车链条清脆的声音和越来越沉闷的风声。
快到三大队村口时,江沐没有停车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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