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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寒枝将一半的青丝松松绾起,只用一支通透莹润的白玉簪固定,余下的发丝则如墨色流泉般自然垂落肩头,显得她脖颈愈发纤秀白皙。一袭水蓝色的织锦长裙,裙摆处还寥寥勾勒几笔水墨兰草,清雅不俗。
“好事?会是什么好事呢?”薛寒枝心下暗自揣度,步履也不由得放缓了些。
晨光熹微,柔和地笼罩在她周身,那细腻的肌肤在光晕下好似玉瓷,泛着温润光泽,整个人宛若一尊精心烧制的雨过天青釉瓶,清丽夺目,又带着几分易碎的柔美。
“枝枝,快过来。”方踏进前厅门槛,薛兆便含笑招手,“这位就是你陆伯伯了。”
薛寒枝依言上前,悄悄抬眼打量这位传说中的陆将军。但见他生得一双细长凤眼,目光锐利,眉宇间一粒黑痣平添几分威严,唇周络腮胡须已然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被他目光一扫,薛寒枝只觉周身一凛,仿佛那视线能穿透衣衫,直窥心底深处。
“陆伯伯万福。”她敛衽屈膝,声音轻柔乖巧。
“哎呦,薛老弟,你这宝贝女儿当真出落得亭亭玉立,娴静如水,”陆齐铭笑声洪亮,话锋却故意一转,带着意味深长的停顿,“怪不得连三皇子殿下都……”他恰到好处地收住话头,只将那“三皇子”三字咬得略重了些,引人遐思。
“陆兄,慎言。”薛兆眉头微蹙,出声打断,随即拉过女儿的手,示意她在身旁坐下。
薛寒枝听得“三皇子”三字,心头微动,想来便是那位萧宁呈了。只是自己与他……又能有何干系?
“父亲唤女儿前来,不知有何吩咐?”她安静坐了片刻,饮了半盏清茶,终究按捺不住心中好奇,轻声问道。
薛兆放下茶盏,眉宇间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是三皇子殿下,昨日托了你陆伯伯,想要办一场春宴马球会,特意指明要你哥哥带你一同赴会。”他顿了顿,看向女儿的目光带着询问,“只是你兄长近日需往榆县处理公务,恐怕赶不回来。陆家哥哥……便是陆已,会代他护你同去。不过……”他语气转为郑重,“去与不去,为父尊重你的意愿。”
陆家哥哥?陆已?薛寒枝心头一跳,眸光倏然亮起,惊喜从眼底悄悄溜了出来。
“对,就是陆已,你昨日应当见过的。”薛兆颔首确认。
听闻此言,薛寒枝心底竟漫上一丝隐秘的欢欣,悄无声息地润泽了心田。她慌忙垂下眼睫,假作思索状。
“若觉勉强,不去也无妨。春日风大,你身子方才好转……”薛兆仍在为她寻着推拒的借口。
“父亲,”薛寒枝却抬起头,声音虽轻,却也清晰“女儿想去瞧瞧。”她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三皇子,满心满念,不过是又能见到那个人的身影。即便每次相见,心口总会泛起难以言喻的闷痛,可只要能远远望上一眼,那份欢喜便足以压下所有不适。
薛兆见女儿目光坚定,终是无奈一叹,点头应允。一旁陆齐铭捋须而笑,神色间竟是一派了然,仿佛此答案早在他预料之中。
陛下钦命举办的春宴马球会如期而至。梅翎城内稍有头脸的公子千金,几乎尽数在受邀之列。
薛府门前,薛寒枝不住引颈张望,踮起的足尖透露着内心的焦急。
“别瞧了,”夏茗在一旁抿唇轻笑,“再看,那人也不会凭空出现。”
话音未落,巷口便传来清脆齐整的马蹄声。一支队伍迤逦行来,为首之人端坐马上,玄色劲装衬得身姿挺拔如松,不是陆已又是谁?晨光勾勒着他清晰的侧影,正踏着光晕,缓缓向她行来。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站在石阶之下,仰首望向薛寒枝,声音沉稳:“琐事缠身,让薛小姐久候了。”
“还好,不算太迟。”夏茗笑着接口,促狭地用肩头轻轻撞了一下兀自怔忡的薛寒枝。
薛寒枝这才回过神,慌忙敛衽一礼,几乎是逃也似地匆匆登上了马车。
春宴设在陆家专用的狩猎场。此地视野开阔,草木初萌,一侧引有活水渠蜿蜒而过,确是举办马球会的绝佳场所。只是通往猎场的山路难免崎岖,马车行来颇有些颠簸。
薛寒枝坐定后,才发觉这车厢内别有洞天。原本密不透光的厚重窗帷,换成了轻透的月白软纱,光线柔和映入,驱散了车内的沉闷。身下的硬榻也铺了厚厚的软垫,坐上去舒适许多。细细嗅来,空气中还萦绕着一缕极淡雅的栀子清香,沁人心脾。
更贴心的是,陆已竟提前在车内备下了沏泡好的茶与切好的甜瓜,用以消解旅途疲惫。
夏茗拈起一块玲珑茶点,慢条斯理地品着,目光在车内扫过,落回薛寒枝身上,笑道:“他这般细心周到,倒不像个只知舞刀弄枪的武将了。”见薛寒枝只垂眸不语,她又凑近些,打趣道,“怎的成了锯嘴葫芦?上回在我那儿,提起某人可是滔滔不绝呢。”
那日送走陆齐铭后,薛寒枝确是兴冲冲跑去夏府。起初只说是告知春宴之事,待听闻夏茗亦受邀,便忍不住将话题绕到陆已身上,从火场初遇说到寿宴解围,眉眼间的光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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