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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烟看着现场混乱的画面,敏锐地发现另外两个家长的沉默寡言,好似现在这一切,都跟她们没有关系,被造谣的也不是她们的女儿。
总之,不太好的预感在江烟的心里面升起。
“目前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清楚,希望大家都能够冷静下来,不要激动!”校领导朝黎岁挥挥手,“尤其是你,黎同学,先冷静下来嘛。”
“你刚拿到音乐学院的初录取通知书,只要笔试过关就能够上线了,别在这里成天胡说。”校领导忙说道:“这件事情,这名男同学的确有错在先,我们会积极督促他把手机里面那些污言秽语的东西都删掉,然后让他给两名女同学道歉。”
“校方也会对男生给予一定的处分,你们家长要是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我们要是能够解决的话,肯定也会帮大家解决的。”
邵年年和黎岁都清楚,要是想起诉,只有两个切实的受害者才能够去立案起诉。黎岁并没有被男生造黄谣。
她是帮助受害者抽丝剥茧找出真凶的“好人”罢了。
会议室里一下子就寂静到中央空调在轻轻作响。
黎岁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同学,着急到上火,眼神示意着她们快点说话。
“我们先前不是说好要起诉他的吗?别怕啊,我爸可以帮我们的!”
“可是,可是……”其中一个眼睛彤红的女生略过人影,看向坐在最边缘的母亲,对方脸上尽是冷漠,眉宇间甚至还带着些许不耐烦。
四目相对,女生被那个眼神吓退。先前被黎岁鼓励的勇气荡然无存,她满是挫败地摇摇头,“要不然,我们就这样吧?”
“让他把社交媒体上的那些东西删掉,然后跟我们道歉……”
“不是,可是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啊!”黎岁着急道:“这样的惩罚对于他来说也太轻了吧!”
黎岁又看向另一个女生,“那你呢?你也不想走法律途径?”
同班的女同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会议室里面传出来一阵喧闹的手机铃声,在最边缘落座,像是局外人一般的“母亲”从手袋里掏出手机,忙言了句抱歉便接听起来,挂断后就喊了女生的名字。
“你这件事情还要闹多久?你爸和弟弟都在外面等你,马上就要中午了,还吃不吃饭?”
母亲口中的“这件事情”一下子就让会议室的氛围又冷上几分。
如果不是口罩跟帽子遮盖着邵年年的面容,她估计要早忍不住拎起桌上的水瓶,一人一瓶,全部打一遍。
男生的家长听到这些,嘴角微扬,面上是嘲讽的笑意,拍拍手说道:“既然这样子,那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道歉赔钱记过,我们都无所谓,校方你们看着处理就好。”
“我儿子手机里面的那些东西……”中年妇人轻啧一声,挑衅地看向邵年年,“你们要是不放心,就跟警察一起盯着他删掉呗。”
“啊,如果你们两个小姑娘觉得在这个学校没有办法待下去,我也可以帮你们申请去别的学校借读,反正离高考也没有多久了,还是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分心,好好读书更为紧要。”
话语中的怪味冲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被奚落的小姑娘红着眼,恶狠狠地盯着她,却又不敢出声。
荣溪反感地凑到江烟耳畔,“烦人,这些事情真烦人。”
“要是能够像灭霸一样打个响指,这些人就全部消失,那简直是太棒了!”
荣溪很讨厌中年妇人,因为她那股得意的劲儿一下子就把荣溪的记忆拉回到那个小山村里——她那个没有多少文化的生父,也是这么一副硬辩的恶心劲儿。
江烟感同身受。
作为旁观者坐在会议桌的最旁边,已经能够感受扑面而来得窒息感。她都不敢想作为受害者,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收集证据指证,却面临现在这种不堪的状况……
“啧。”江烟略带些许烦躁。
“不会养孩子的人生那么多孩子做什么?除了让孩子出来受罪,受尽折磨,一件好事也没做过。”
哪怕黎岁再生气,这件事情似乎也就到这里。
走个过场的道歉、高高在上的打款赔钱、站在一侧旁观整个事件的两个母亲以及她们离开会议室后的对话,都成为邵年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难堪。
被两个母亲领走的女生依旧红着眼。
走最前面的姑娘是最先观察到母亲脸色的,一出门,那位母亲轻飘飘的声音就像是黏腻回南天里粘在身上的口香糖,湿哒哒,恶心至极。
她对女生说:“你当初考上这个学校,你爸还说辍学算了,反正也交不起学费。你倒是争气,人家男生开个小玩笑,赚了二十五万回来。”
“不仅把学费的坑填上了,还有剩余的钱让你去读大学。”
“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情,你直接把我银行卡递过去就好,干嘛还让我来,浪费我一天打牌的时间跟你在这里耗。”
女生母亲的话极其刺耳,在空旷的地段显得刺耳又沉闷。
无疑是将女生的自尊心践踏在地上面,看似轻飘飘的话语,化身成利刃,击碎着她们之间为数不多的链接。
邵年年很难明白什么样的父母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显然,真实的事例就摆在她眼前。
黎岁也难得表现出气愤和难过,回教室收拾完东西,出来就一言不发。
“抱歉,耽误你们这么久的时间。”邵年年轻扯了下黎岁的书包带子,拉着她往旁边的方向走去,“往这边走,中午家里没有人做饭,我们吃完饭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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